雖然有山民做向導,行軍路線也提前勘察過,但畢竟是七千浩浩大軍,還有坐騎以及糧草補給,一路上要經過叢林和山地,翻山越嶺,考驗不斷。
困難可想而知。
在那密不見光的黑暗叢林中,五百名精挑出來的開道先鋒帶著斧頭和砍刀,披荊斬棘,硬是在那不毛的蠻荒之地,為大軍劈砍出一條前進的通道來。
在大軍面前,橫亙著一座又一座連綿的山頭。
永無盡頭。
山中妖獸遍布,見過的,沒見過的,讓人頭皮發麻。
除了各種妖獸,深山密林中特有的毒蛇、螞蟥、螞蟻以及飛蟲,橫行無忌,隨時都有可能隱藏著致命的殺機。
山道崎嶇,有的地段根本沒有道路,完全是垂直陡峭的山崖,人馬只能靠拉著繩子被吊上去。
而有些地段兇險到這般程度,萬丈深淵的邊上,只有半尺不到的地方可以過人,如果沒有工程兵提前用木板鋪設的簡陋棧道,根本無法通行。
就算將士們都是練家子的,也時不時有人掉下萬丈深淵。
無法安營扎寨......
無法休息......
盡管饑腸轆轆,但大軍的斗志依舊高昂,意氣風發,更無一人抱怨,因為全軍主將薛仁貴與他們同受艱苦。
就連高貴如王妃,行軍途中就像普通士兵一般,硬是徒步行軍將重達兩百斤的糧食和武器,背著越過了一個又一個山頭。
經過七天超乎常人想象的艱難行軍,大軍終于出現在青丘國的土地上。
那是一個寂靜的午夜。
剛剛下過雨,樹林里濕噠噠冷颼颼的。月亮當空懸著,月色分外明朗,從林間的空地上看上去,在那夜色背景上,精確地描繪出了白楊樹的枝頭。
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一名半妖戰士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野林中,他一襲黑衣,兜帽遮住了他那雙獨特的狼耳朵。
戰刀斜斜地掛在腰間,在密林中的小道上委身前行,就像夜之幽靈,落地無聲,銳利而警惕的眼神不時掃射四方。
樹林間的水滴不時地落下,打濕了半妖戰士額前的金色碎發。
“嗷~~嗷嗷~~嗷~~”
半妖戰士發出特有的狼叫,那是接頭的暗號。
“嗷~~嗷嗷~~嗷嗷~~”
稍傾,密林中傳來同樣的狼叫,只是節奏又有不同。
半妖戰士卻是大喜,快速前進,穿過一片小樹林,終于見到了正在那休整的遠征軍,臉上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
他正是黑衣衛安插在青丘國邊境的密探,專門負責帶領遠征軍襲擊即谷大營,為了不跟大軍錯過,他在此已經蹲守了大半個月。
每天晚上,他都要重復一遍同樣的動作。
好在今天晚上他終于等到了大軍,跑上去,興奮行了一禮:“黑衣衛小旗夜狼,奉命在此等候。”說著,提上一枚特制的腰牌。
薛仁貴接過腰牌,同樣從懷中取出一塊類似腰牌,合在一起,兩塊腰牌嚴絲合縫,就像本就是一個整體一般。
合體之后,腰牌甚至閃過一道幽藍之光。
“很好,歸隊吧,我乃薛仁貴。”驗證了密探身份,薛仁貴也松了一口氣,第一次深入敵境,如果沒有一名合格的向導,那大軍就是一群瞎子。
別說打勝仗了,怕是連人家的大門往那邊開都不清楚。
黑衣衛大半年對青丘國的滲透,終于開始發揮出威力,唯一讓薛仁貴有些不舒服的是,眼前的密探并不屬于軍隊,甚至都不屬于兵曹軍情科。
在情報搜集上,軍方有些落伍了。
…………
就在薛仁貴率部跟黑衣衛密探接上頭,只等天一亮就殺向即谷大營,于最不可能之處,掀起一股殺戮狂潮時,蝮縣戰局也迎來了新的變化。
而這一變化對第二師團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
一直不溫不火的豹魔軍,在蟄伏了十余天之后,終于對人類露出了冰冷無情的獠牙,肆無忌憚地喧囂著他們的殘暴與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