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的步伐產生某種共鳴,讓地動,使山搖,卷起漫天灰塵,如黃沙漫天,如黑煙迷城,似洪水滔天,如黑潮降世。
席卷一切,踐踏一切。
冰冷的戰刀高高揚起,強勁的弓弩已經上弦,槍尖寒光湛湛,斜指青天;狼牙棒的尖刺讓人膽寒,上面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肉。
漆黑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奪目的金屬光芒。
他們是殺戮的化身,
是死神在世間最忠實的信徒,
是崇尚弱肉強食的叢林漫步者,黑夜巡航者。
他們所過之處,無不化作焦土,死氣彌漫……
一面又一面代表不同種族的旗幟,繪制著不同的妖獸圖案,或者是某種古老的圖騰,在沖鋒的大軍中飄揚著,引領著后來者勇敢前行。
旗幟所指,便是殺戮之地。
每一面旗幟都受過遠古神廟的巫師加持,擁有不可思議的魔力,能讓妖族戰士死心塌地地聚集在旗幟之下,誓死捍衛之。
它代表著妖族的歷史,是妖族最高的榮耀。
不容褻瀆。
沖在最前面的不是以速度見長的狼妖,而是高達六米,重達15噸,身披鎧甲,武裝到牙齒的戰象。
轟隆隆,轟隆隆。
戰象所過之處,所有障礙都被踩進泥土之中,硬生生于廢墟之中,踩出一條結實的行軍之路。
暢通無阻。
進城之后,戰象揮動他們長長的帶著僵持的鼻子,街道兩側的房屋就像紙糊的一樣,輕輕松松地就扒拉倒。
那些緊急趕來,企圖堵住缺口的人族戰士,就這么被生生活埋,然后在戰象如天柱一般的巨掌之下,化作一灘血肉模糊的碎末。
其余兵種依次跟上。
陰冷無比的蛇妖,嗅覺靈敏的狼妖,皮厚肉糙的豬妖……
浩浩蕩蕩,豹魔軍如決堤的洪水,以勢不可擋之勢,殺進城中,在百夫長、千夫長的指揮下,迅速構筑起一道道臨時工事。
戰爭,由此發生轉向。
如果從高空俯瞰,就能看到非常壯觀的一幕。
爆炸發生之后,那些住在西城區的百姓如搬家的螞蟻,狼狽而倉皇地從家中逃離,下意識地向東城區逃去。
那些來不及逃走的百姓,此時已經成了妖族的口中餐。
無論是老人、婦女,還是小孩,妖族都生冷不忌,肆無忌憚地撕咬著,簞食著,鮮血淋漓,并以此傳播恐懼。
而駐扎在城中的軍隊卻接到命令,一一從駐地離開,沿著并不寬闊的街道,開赴西城區,兩個群體相向而行,互相交叉而過。
短時間內,蝮縣就完成了一次人口大遷徙。
略微諷刺的是,匆匆逃難的百姓,無數次地沖亂了軍隊原本整齊的隊列,嚴重影響軍隊的行進速度。
軍隊沒遲到一秒,前線就有一人死在妖族刀下。
關鍵時刻,第二師團師團長彭玉林,表現出了一名沙場老將的沉穩與干練,雖然妖軍襲擊的很突然,但人族也并非一點準備也沒有。
彭玉林斷定,妖軍一定會發起進攻,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因此,在得知西城門告破的第一時間,彭玉林就指揮軍隊往西城區趕去,準備以房屋、街道為屏障,構筑起第二道防線。
他要跟妖軍在城中打一場拉鋸戰。
因為妖族的殘暴噬殺,這一戰留給彭玉林的選擇實在不多,他不能撤,也無法撤,只能硬著頭皮跟妖軍剛正面。
一旦撤軍,妖軍一定會從后面追上來。
每棄一城,就代表一縣之地徹底淪陷,大乾雖大,卻又能撤到哪里去?難道,要連猨翼府都放棄嗎?
這是不可能的。
真要這么干了,五皇子也救不了彭玉林,分分鐘就會被兵部絞死。
彭玉林雖然成竹在胸,下面的將士就未必有他這樣的定力,妖族長久圍而不打,已經從精神層面腐蝕了人族戰士的斗志。
戰爭突然爆發,很多人一臉懵逼,完全是下意識地,依靠慣性,在帶隊長官指揮下往前線聚集。
這樣的士兵戰力到底還有多少,實在無法讓人安心。
蝮縣,能守住嗎?
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好,對自個兒的前途命運感到迷茫。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鮮血與死亡將是這座城池的主基調,人妖兩族為了各自的目的,勢必在城中掀起一輪又一輪的慘烈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