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紅色的花轎簾子被掀開,從里面探出來一只瓷白細膩的手,腕骨纖細,指節透著薄粉,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光是一只手,就讓人想象出轎中的美人該是何等媚色無邊。
無數的百姓盯著這只手,失了神,連金葉子都顧不上撿了。
“過來些。”那只手勾了勾。
就如戲曲中唱的一般,琉祈月此刻好似那誤入婚隊的書生,被魅惑了心智,一步一步朝著花轎走去。
涂抹著艷麗蔻丹的食指尖點上了胸膛,花轎中的人又問“愿意與我成親嗎”
“”
“良辰佳期,師尊不想體驗一次洞房花燭嗎”
桑殊的指尖在琉祈月的胸膛上輕輕劃動,偶爾撩開些許衣襟,他如今說話的語調已經全然變成了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媚意,一言一語都在撩撥心弦,勾人向床笫。
輕輕的笑聲傳出花轎,琉祈月還聽見了鈴鐺的聲音。
是他親手給弟子系上的鈴鐺。
握住了那只大逆不道的手,琉祈月垂下金眸,耳尖已經染上了薄紅,“小殊,不可以這樣胡鬧。”
抓在掌心的手勾了勾,琉祈月喉結滾動,松開手。
“師尊若是不愿,那我只能找旁人了。”
說著,伸出花轎的手便要收回去。
然而手腕上猛地一緊,桑殊輕吸了一口冷氣。
白皙纖細的腕骨看上去便脆弱精致,片刻就被琉祈月攥出了一圈紅痕,像是鐐銬一般禁錮在上面。
花轎外的人與花轎內的人僵持了許久。
最后琉祈月似乎輕輕嘆了一聲,但桑殊知道,師尊這是妥協了。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如戲曲唱的模樣,芝蘭玉樹的青年被化作人形的狐貍蠱惑了心神,勾上了花轎。
嗩吶重新吹響,這一次還多了銅鑼的響聲,歡慶著娶親的順利進行,整條街道都是大紅與大金,熱鬧喧天。
而花轎內,琉祈月本以為會見到自己的弟子,也好想辦法讓人清醒一些,別再做這些荒唐的事情。
結果花轎內空無一人,之前那只手與那道少年的聲音都像是錯覺一般,只有水紅色的霧氣還彌漫在轎廂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媚香。
狐貍組成的婚隊不知道前進了多久,最后在一處偏僻荒廢已久的老宅內停下。
這老宅從外面看來分明是破舊不堪的,可踏入里面后卻是張燈結彩,遍布大紅的綾羅綢緞,甚至連酒席都有,上面坐著扮演賓客的狐貍們,與人類的大婚看上去一般無二。
琉祈月下轎,想要去尋小弟子,然而有六只狐貍停在了他的面前,每一只都捧著婚飾。
“嚶”
莫名的,他聽懂了狐貍的意思。
小殊要他換上婚服,才與他拜堂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