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時,太溪鎮的公雞也很準時地起床叫早了。
但比起春水鎮大清早河岸邊就擺滿了早餐攤,太溪鎮就要冷清太多了。
季蘭枝昨晚在陣陣胃痛中睡著,再醒來后又精神抖擻,仿佛昨晚那個靠在師弟懷里喊痛的人不是他。
從客棧二樓往下看,熱鬧的早市沒有,只能見到街上零星幾個擺著小攤賣菜的老人。
分明已經到了要出門勞作的時候,可鎮上大多數人家的大門卻依然緊緊關閉著。
籠罩在大霧與群山之中的太溪鎮,朦朧間竟像是蒙了一層死氣。
季蘭枝停在了窗欞邊,見此情此景,眉頭不由得輕輕皺了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春水鎮一般,太溪鎮上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氣氛才會如此奇怪。
太溪鎮平常沒什么人會來游玩,客棧中昨日只接待了季蘭枝四人。
客人來的最多的時候,只有在渡月宗招新時,從別處鎮上前去報名的車隊會經過這里,或住上一晚或原地休整。
因為鎮上只有這一間客棧,所以幾乎是屬于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狀態。
昨日入住的那四人非富即貴,一看便是金銀寶山堆出來的貴人,按照小二的理解,如此貴人定然不需要像他這種給人打工的,晚上要守夜,白日里還得早起。
然而當小二打著哈欠從臥房中醒來,準備開門迎客時才發現,昨夜那四位貴人竟然已經穿戴整齊,精神抖擻地站在大堂里了。
起的比鎮子南邊的那只公雞還早。
小二的瞌睡立刻醒了一半,忙上前去問道“幾位貴客,起的如此之早,可是要退房繼續趕路”
季蘭枝搖頭道“我們暫時不退房,準備去鎮上看看。”
不退房
小二根本沒想過他們會在這種時候留在鎮子里,一時之間怔在了原地。
季蘭枝注意到了他奇怪的反應,問道“怎么了”
“這”小二有些為難地道“幾位客官,咱們鎮子旁邊都是山,鎮子里除了石板路就是石板路,可沒什么好逛的。而且這段時間許多人染了病,都閉著門不敢出去了,客棧里的伙計倒了好幾個,我若不是因為家里窮要討生活,早便也回去呆著了。幾位客官若無什么重要的事,還是趕快離開吧。”
“染病”藺蒼問道“可是雙目充血,身上冒紫色疹子,偶有嘔血之癥”
“正是”小二驚訝道“客官既然知道,那還是速速離去吧,這病不知從何而來,咱們鎮子上的醫師挨家挨戶上門去看了,都束手無策,查不出病因。不久前剛新死了幾個人,家里人不敢出門,尸體都還擺在家里靈堂中沒能下葬。”
藺蒼道“我們便是為此事而來,可否帶我們去生病人的家里看看”
小二的視線在幾人年輕的臉上游移,心中很是糾結。
他們鎮雖不大,但有個老醫師醫術十分高
超,經常有別鎮的人來請他看病。
但就是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醫師,居然也看不出這是何病,連藥方都開不出來,更別說面前這幾個看著才剛及弱冠的年輕人。
可轉念一想,這幾人也不知是哪兒來的金貴少爺,何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知道有疫病卻還是不聽勸告要去查看。
難道就為了騙他一個客棧的小二
沉思片刻,小二尋思只是帶個路而已,也不費什么事,于是便勉為其難回答道“前幾日我們客棧的一個伙計也中招了,不過他身強體壯的,應該不算特別嚴重,還沒到起不來床的時候,我帶你們去找他,若要問著癥狀問題,也不至于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肯帶路自然是好的,也免得幾人挨家挨戶敲門,太溪鎮生怕染上病,人家肯不肯讓進門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