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何懷真喉頭溢出一絲冷笑“兄弟又如何能助我完成計劃,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說著話,漆黑的瞳仁卻一眨不眨地放在季蘭枝身上,仿佛一條陰毒的蛇,正在暗處評判著面前這個獵物自己能否一擊必殺。
“你急匆匆地來到這里,是發現了什么吧,倒是很聰明。不過你發現的太晚了,渡月仙尊他們不在,你一個病秧子能有什么用”
季蘭枝望了一眼地上生氣不明的人,面色沉靜“何懷云曾說,自己是在逃命的途中無意間測出了仙根,拜入了渡月宗門下。入門以后,修士被要求忘卻凡塵俗事,大多數人都不會提前修仙之前的往事,可在萬劍峰,連新入門的的弟子都知道,何懷云有一個失散了很多年的哥哥。”
何懷真眸光漸冷“你想說什么”
季蘭枝并未理會他的問題“何懷云天賦出眾,性子溫和耐心,很受萬劍峰弟子愛戴。他若是沉的下心留在宗門修煉,現在的修為絕不會止步于元嬰,你可知他平常在宗門里,最常做的事是什么”
何懷真臉色已經徹底冷了,季蘭枝卻毫不在意地繼續道“比起在宗門里的時間,他在宗外出任務的時間總是更久。萬劍峰平常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你猜猜看,他為什么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反而接一些對他完全沒用的任務到處跑”
季蘭枝淺淡的眸中隱隱浮現出了一層怒氣,他語速很快,甚至已經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渡月宗唯一下山的辦法只有去明心堂接取任務。何懷云沒瘋時,明心堂有一半的任務都是他接的,他一直掛念你,想下山去找你這個哥哥,每年完成的任務不計其數。”
“何懷云最后一次出任務是在無根海,回來后便走火入魔瘋了。”
季蘭枝看著白衣人的眼睛,語氣篤定“是你害的他。”
何懷真怒極反笑,語氣嘲弄道“他都被我弄成這個樣子了,你不會覺得你說這些,我會感到愧疚吧”
“你這種人當然不會愧疚。”季蘭枝的眼眸之中好似蒙了一層冰霜,冷如雪原上的風“何懷云若是知道自己尋找了這么久的哥哥是這樣一個冷血之人,恐怕當初就不會接那個任務。”
“話真多。”何懷真手中折扇一收,一柄泛著黑氣的長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招呼也沒打上一聲,身影如幻,倏地朝他橫劈過來。
季蘭枝偏身躲開,右手手心紫色流光大勝,他低呵道“寒英”
那柄常年在他靈臺之中睡覺的銀白色長劍終于聽了一回話,寒涼的劍意沖天而來,如冷冽凌厲的飛霜,以驚雷之勢在何懷真肩頭劃出一道血痕。
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何懷真終于收起了眼里的輕視。
此人修為距離天境僅一步之遙,竟比他還要高出一個境界。
季蘭枝手持寒英,目色淡漠“苗先生,分身被毀,對你本體的修為損傷很大吧,如今竟然能被一個病秧子給傷到。”
何懷真握緊了
手中長劍,一聲冰冷的笑意從他喉頭溢出“你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只可惜,以你的身體,又能堅持多久”
能堅持多久,試試不就知道了。”
季蘭枝揮劍如電,身形似風,剛出口的話語還留在原地,人便已經極速朝何懷真命門而去
雪白的劍光劈到身后山石之上,明理峰瞬間轟鳴一聲,驚得明心峰試劍坪上的弟子害怕地往后直退。
他們看著遠處天邊,紫色流光與漆黑如墨的魔氣拼殺在一起,一顆心漸漸涼了下來。
“有魔修真的是魔修來了”
“怎么辦啊,快給,快給掌門仙尊發傳訊”
“季師兄身體不好,怎么能打的過魔修啊”
“為什么魔修會出現在宗門里,守山大陣分明一點異響也沒有啊”
一群人嚇得肝膽俱裂,又聽有人抖著聲音道“季季師兄肯定是發現了魔修入侵,才自己一個人上前去保護我們的,反反正,若是連季師兄也打不過,我們連跑都沒必要跑了。不如,不如大家拿起劍一起過去幫季師兄吧人多力量大,就算,就算死了,也比拋下師兄逃跑強”
其他人聞言面面相覷,直到第二第三個人也站了出來“對你說得對我寧愿戰死,也不要做逃跑的膽小鬼”
“我還有師尊送的法器符箓呢,就算打不過,也可以扔過去炸他”
“我也有”
“我也有我也有”
“走,這防御陣法只能抵擋渡妄之下的攻擊,那魔修的修為很明顯與季師兄旗鼓相當,我們就算呆在這里也無濟于事,還不如過去幫忙”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前去支援的隊伍,那帶頭的傳訊弟子聞言將腰間佩劍一拔,高聲道“我已傳訊給了掌門仙尊,無論這次過去是生是死,都絕對不會放任魔修攻占渡月宗”
一群剛剛還怕的膽戰心驚的弟子,如今已然重拾了信心,拔出宗門統一發放的佩劍,拿著平常寶貝的不舍得用的法器符箓,一個接著一個踏上了吊橋
明理峰已近在咫尺,劍與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令人牙酸,他們心中對季蘭枝的擔憂再次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