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慌,快步來到江黎身邊,“小黎,你怎么了”
過了十幾秒鐘,江黎才抬起頭看向她的媽媽,“媽媽,我的生日是不是一個特別特別不好的日子明月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死了,而現在距離我生日還有幾天的時候,寧阿姨也出事了。我是不是不過生日比較好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再聽到壞消息了”
江黎的話,讓江母的心臟重重一跳。
自從她女兒的好朋友,在十年前給她女兒慶祝完生日,回家途中被人殺害后,她的女兒就已經不再過生日了。生日那一天,沒有生日蛋糕,也沒有“生日快樂”的祝福。
所以江黎現在的這句不過生日意味著什么,江母很清楚。
她的女兒想把自己的人生,終結在二十六歲生日之前。
“不是不好的日子”江母用力抱住女兒,“你的生日,是你來到我跟你爸爸身邊的那一天,是我跟你爸爸喜極而泣抱著剛剛出生的你那一天。那一天對我跟你爸爸來說,是特別特別珍貴的日子。”
而這個珍貴的日子,在十年前變成了噩夢,他們再也沒能跟女兒說一句“生日快樂”。
江母穩住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撿起女兒掉落在身側的手機,看到了熱搜里站在警察中間的寧慧,也看到了這件事發生的地點是在諭城。
諭城。
案發前,那個兇手的父親在路口擺攤賣鹵菜時,就常常跟顧客夸起自家的鹵菜“我哥在諭城開了一家快三十年的鹵菜老店,我家的鹵菜跟那家老店用的是同一個配方,味道絕對正宗。”
所以案發后,周圍的人聊起這件事時,都猜測兇手從收容所出來后,很可能會去諭城投靠他的大伯。
而現在,寧慧在兇手可能會去的那個城市,傷了一個年輕男人。
江母一下子也猜出了那個年輕男人的身份。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捧住江黎的臉,讓江黎看著她,“小黎,你的生日不會給人帶來厄運,你不要害怕。只有好好活著,才能等到后續,就像現在”
江母拿起江黎的手機,翻開那張年輕男人躺在擔架上的照片,把它放在江黎面前,“十年了,我們終于看到這個兇手的長相了”
江母眼睛通紅,她終于看到那個讓她女兒痛苦了十年的人,到底長什么樣了
明月死后,自責和愧疚把她女兒拉進了深淵。
她給女兒辦理了休學,陪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后來,她女兒的情緒穩定了,跟著別的孩子一樣,參加了高考,上完了大學,仿佛已經從那份痛苦里走出來了。
直到某天,她因為忘拿東西需要回家一趟時,以為女兒在睡覺的她放輕了開門的聲音,然后聽到了女兒房間里傳來了異樣的聲響。當她打開女兒的房門,就看到她女兒手里握著一把帶血的美工刀。
她驚慌地拉起女兒的手臂,但上面什么傷口都沒有。等她抬起頭,看到女兒的頭發時,終于知道傷口在哪里了。
她女兒發根處的頭發,被血液浸濕,一縷縷地黏著一起。
她的女兒,這幾年為了隱藏自殘的傷痕,選擇下手的地方,是被層層黑發遮住的頭皮。
直到現在,她也無法形容,那一刻她的心有多痛。
她一直都很痛恨那個兇手,希望那個兇手過得不幸,余生凄慘。但從那時起,她才在腦海中,那么具體化的想要把兇手身上的肉一口口咬下來,一條條地撕下來。
可是,因為兇手是未成年,他的照片被打了碼。不知道兇手長什么樣的她,再多的恨意仿佛都找不到落下的地點,那份無力讓人更加痛苦。
現在,那個兇手終于站在她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