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被他給說得笑了一聲。
他拿起杯子,慢慢悠悠地和杜南明碰了個杯,低頭含了一口。
棕透酒液靜靜反射著光。
映出了他此刻微微黯淡的眼睛。
失戀
杜南明還是太給他臉上貼金了。
對于陸行朝而言,他怕是從頭到尾,都只能算得上是一個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見不得光的情人吧。
連戀都沒有,何談失戀。
杜南明陪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喝了一杯。
其他人已經喝完一輪,一張張臉龐在燈光下被酒精醺得微紅,鬧哄哄地唱著歌。音樂從音響中遠遠地擴了出來,屬實顯得鬧人。
謝遲酒量一般,意思意思喝了點,就把杯子給放下了。倒是杜南明給自己又滿了一杯,悶聲聽了兩句,接著便“嘖”一聲道“這唱得什么破歌兒,夠難聽的。”
這時,一聲低笑忽然插了進來“你說你罵罵別人家的也就算了,怎么噴起來連自家人都不放過”
謝遲聞聲望去。
卻看見一個拿著酒杯走來的陌生面孔。
這人長得挺好,神采秀發,身姿挺拔,在一眾喝得微醺的面孔中顯得尤為鶴立雞群。看見謝遲瞟他,很快抬眼沖謝遲揚揚眉,手里的杯子朝他虛虛一點“周越澤,以前似乎沒見過你嗯,杜少新朋友”
“那得看五六年算不算長了。”
謝遲和他禮貌性碰了下杯,垂眼扯了個笑,“謝遲。怪我,平時實在是忙,偶爾才能應杜學長的約出來一回。所以應該算杜學長半個新朋友吧。”
半個新朋友。
這朋友新舊,居然還能按半個來算的。
周越澤揚了下眉,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了。
這話說的確實讓人舒服。
既保了杜南明的面子,又巧妙地給他的話打了個圓場難怪杜南明樂意帶著一起玩呢。
周越澤頓時就笑了。
他拿著杯子坐進了卡座里,伸開長腿,和遠處的侍應生招了下手“這邊兒再開一瓶,要一樣的。”
隨后,施施然對謝遲說,“怎么樣,介不介意多個新朋友”
商務車駛入小區,在樓道前停下。
雖然眼下已經是深夜,但路上的這場小雨還是將時間拖長了不少。盧小楓一邊拿著手機發消息,一邊將行李從后備箱里拖出來,忙得不可開交。陸行朝從后排起身下車,視線掃到他的身上“給謝遲打的”
“沒呢沒呢,剛剛老師不是說不打了么。”
聞言,盧小楓連忙解釋,“剛剛那消息是發給主辦方的,在跟他們商議之前改行程的事。免得到時候搞混了時間,又耽誤了活動。”
“嗯。”
“那我還跟老師一起上去么”
“不用了,你回去吧。”
盧小楓應了聲,下意識往上瞧了一眼。
這個小區的入住率不錯,入夜時總是燈火通明。但今日卻看不到倆人房子里的燈,讓他心里不免打了個突。
該不會
陸行朝在樓道前停下“還有事”
盧小楓立刻回神,匆匆轉身上車“沒事沒事,老師早點休息。”
陸行朝微微擰眉。
盧小楓和車很快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
陸行朝收回視線,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自從大前天起便再沒了一句消息的對話框靜靜躺在軟件的最底端,再往上,則是無數還沒來得及回復的紅點,密密麻麻擠滿了頁面。
他微微抿唇,將手機放回口袋。
進門上樓。
電梯“叮”地一聲彈開,陸行朝拉著行李箱緩步而出。他停在門前,看著門前昏黃曖昧的夜燈靜了片刻。而后才微微伸手,“咚咚”敲響了這扇已經數月未曾見到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