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
洗手間內充斥著一種冰冷的安靜。
“陸老師不用接嗎”
謝遲先一步打破了寂靜,淡淡地問道。
陸行朝指尖一縮,抬眸看著他,“馬上我就回去了,等會回去再說。”
看起來,電話是戴弈打的。
謝
遲“噢”了一聲,從他身旁繞過。
然而陸行朝卻沒辦法再繼續保持沉默。
他抓住了身邊人的手,十指交纏。
是一如既往的瘦白而滑膩的手指,肌膚泛著微微溫熱,是他最熟悉的體溫。
但這溫度,馬上就要不再獨屬于他。
他明明已經不再是昨晚醉得痛苦的狀態。
然而心中的折磨卻有增無減。
“陸老師。”
謝遲是真的受夠他了,“我以為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一定要逼我折磨你么”
陸行朝動了動唇。
剛剛那短短的一通電話,已經可以透露出很多信息。也許他曾經以為風平浪靜的那些年,只是源于他們兩個人互相之間的報喜不報憂。
“你家里發生什么事情了”
他干澀地開口問道。
謝遲微微一頓,猛地抬頭“陸老師,偷聽別人打電話這種事,應該不是什么好習慣吧。”
這番避重就輕卻只讓陸行朝心中更沉。
他收緊了手,死死攥著身邊人的手腕,嗓音發啞,“我沒有偷聽,只是恰好回來的時候聽到你和別人通話。”
謝遲沉默了一下“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旋即,又推開他冷冷地說,“也用不著你假模假樣來關心。”
說到底,這些事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因為他任性又一意孤行地要喜歡陸行朝,謝揚和沈音也就不會把他趕出家門。以至于后來謝揚離世的時候,他從頭到尾只能呆呆地袖手旁觀。
他站在醫院外面。
記又站在葬禮外面。
最后孤獨地站在墓園外面。
無關得好像只是一個偶然路過的陌生人。
“我沒有假模假樣。”
“是嗎,那你現在才跑過來問”
“這是我疏忽的事,我必須得問。”
謝遲“嗤”地一下又笑了出來。
他瞧了一眼面前這個露出壓抑痛苦的男人,有種荒誕至極的諷刺和滑稽。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這個人缺席了。
等到他疤痕都快要淡掉的時候,這個人卻忽然又來說,“這是我必須要問的事”。
“陸行朝,你不覺得你自己虛偽嗎”
謝遲盯著他說,“如果我沒有和你分手,今天我打這個電話,你會那么在意我家里發生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