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市公安局。”
聽到關鍵詞,司戎的表情有了變化。他起身,拿起桌旁的長柄傘,以一種更篤定與絕對的態度對溫蠻說道“走吧,我送你。”
溫蠻這才注意到,桌子隱秘的角落里竟然擺著一把傘,不知道為什么他之前一點也沒發現。
兩人結了賬,司戎說他先去開車,讓溫蠻先在店里頭等,看到一輛黑色路虎衛士110再出來。溫蠻點頭表示知道。但幾分鐘后,司戎把車停靠好又親自下車來接溫蠻。幾步路的距離,溫蠻覺得司戎有點太鄭重了,但不待他開口,司戎就開了副駕的門示意溫蠻上去。溫蠻上車后,也是男人在外頭合的門,他自己又繞回駕駛座,開門,收傘,把長柄傘擱在后排地上。
司戎囑咐了一句安全帶,然后打開空調暖風,溫蠻原本黏連在發絲、衣服上的最后一點寒意也被驅散了。
直到車駛出去,溫蠻才從車和人的反差中有點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戎,開車的手手腕上還戴著配西服的表,手握的方向盤卻很硬漢風格。溫蠻不玩車,自己更沒買車,對車的了解僅限品牌與大眾車款。剛才司戎提到車款時,溫蠻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概念,等看到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車型遠超一般越野款,在方正之中有種剛硬美感。
溫蠻不由自主地說“車子很帥。”
司戎聞言瞥了一眼溫蠻,隨后露出的笑容雖然還很矜持卻很能窺見好心情。
“謝謝。”
夸他的車,似乎連帶夸了他的眼光。
司戎似乎沒有在車內收聽聲音的習慣,沒有廣播,也沒有音樂,整個車程十分安靜,只有間或的雨點和雨刮聲,所以好像就連淺淺的鼻息也能夠捕捉、聽見。這種時候很適合發呆,溫蠻就不自覺盯著窗外模糊的那個雨中世界看,卻并不知道自己在封閉的空間里正被捕獲。
捕獲呼吸,
捕獲氣味,
鼻翼并沒有怎么動,卻好像從中伸出很多虛空的鉤子,大肆鉤取掠奪,又或者是很多的觸須,纏住以后緊緊往回拖拽。
如果氣味和呼吸是有限的,說不定會被捕食干凈。
司戎再次看了一眼溫蠻,看到他濃密又顯得柔軟的發頂,舌尖微微頂了頂上牙,聊勝于無地得到滿足,又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而溫蠻目光無聚地看著窗外世界,心里想剛才那通電話以及接下來的事。他心里有點不舒服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死了人忽然,溫蠻坐直了身體。
司戎即使沒有看過去,似乎也察覺到了溫蠻的動靜,問他“怎么了”
溫蠻說“沒什么。隔著雨,應該是看錯了。”
溫蠻似乎看夠了,接下來的行程里沒有再往外看,而是拿出手機。手機屏幕常亮著,然而半天卻不見使用,好像只打算開在那,為這個車廂增加一點人造光源。
司戎紅綠燈起步的時候,溫蠻低頭,手機里發送了一條消息。
褚主任,我好像在城市路上看到了一只異種也許是c系。
c系異種,是寄生型異種。
在飛馳遠去的街景中,剛才溫蠻似乎一閃而過地看到一個扭曲的“人影”。“他”搖搖晃晃地走向小巷,仿佛摔倒一樣,跌在了地上,再爬起。
但是是雙手、雙腳還有頭,都反著撐起來走路。
除了四肢,好像還有更多支撐的四足
車開到了市局,但并不能開進去。
溫蠻看了看外頭絲毫沒有減小的雨勢,微微皺眉,但還是感謝司戎的好心幫忙。
“這附近哪里方便停車司先生你停在那里,我自己走進去就好。”
司戎卻說沒關系,他稍微降下車窗,和門口執勤的人員示意他要打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才有人接,司戎徑直說道“邵隊,我在你市局門口,出來接人。”
對面似乎也沒說什么,司戎掛了電話后,扭頭卻看向溫蠻。
男人笑了笑,笑容本義是社交友好的助力,但他眼睛里卻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秘。他開口,驗證了溫蠻對于那個“邵隊”的猜測。
“我給邵莊打的電話,說不定等會你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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