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就要下雪了。
司戎這次給了確切的回復。
不會到下雪天。
萬家燈火,城市的另一邊,這個“家”偏偏沒點燈,也無需亮燈。
濃郁的黑暗不知何時褪了,整個“祂”的大部分都轉變成了純白色,唯剩司戎腳下,還有最后一小片黑色。但也必然會被吞沒、轉化,黑白交界的灰色光圈仍一點點地向里推進。
這個階段的“祂”,歸于安靜平和,因為期間得到了所愛的關切,祂順順利利、幾乎是幸福地度過了難熬的筑巢期。
光圈又繼續向內縮小,純白色也具有吞沒、混淆的能力,就在司戎的身邊與腳下,晶瑩剔透的繭晶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而整個純白的世界,就像更大的另一顆繭晶,等待著最后的成熟。
今日預報有雨,但溫蠻下班了以后仍需在外。
邵莊前幾天就約溫蠻晚飯,目的實則是鄭重拜托溫蠻能否透露一些有關阿宿僮的進一步研究,為的是他的前隊員許示煬。
邵莊和溫蠻袒露當天捉捕阿宿僮時的真實情況。
“羽清和示煬在和我匯報了阿宿僮的行蹤后,就直接追了上去,等我到,現場只剩下羽清,羽清告訴我,阿宿僮似乎是刻意遛著他們,等他們脫離人群落單,然后對他們采取攻擊。示煬中招了,差一點點對同事開槍,一直到最后一刻他終于勉強控制住自己,而阿宿僮也逃了。”
“異種的能力各種各樣,所以異種特隊的警察定期需要接受檢測評估,這種評估繁瑣且嚴格,沒有絲毫的容錯率,以保證最致命的傷口不是來自最信任的同伴。”
“警員許示煬的評估沒有過關,這就意味著在與異種對抗的過程中,危險的不僅僅是異種,還有狀況不穩定的他。所以,示煬必須離開特種警隊,乃至離開整個警察隊伍保護人民的人,不可以帶給人民任何潛在的危險。”
而現在這只阿宿僮已經死了,邵莊強烈地想知道這能不能使許示煬擺脫阿宿僮留下的影響。
溫蠻還記得對方,是個處事沒那么妥帖、但卻無比認真負責的年輕警員,在那兩天中時時刻刻地保護著溫蠻,最后更直接捕捉了奧索蘭。他也許就和溫蠻差不多大。
“好。我們到時候見面聊,阿宿僮的資料我會盡可能收集帶給你。”
溫蠻同意了。
“謝謝你溫蠻。”
溫蠻只是說道“我不能保證你的期待。”
邵莊當然明白。
他說“我知道。我只是想盡可能地爭取。”
那之后,溫蠻通過iait的內網檢索阿宿僮的污染性研究。一些研究中的案例來自于過往阿宿僮已經造成的事實案件的分析、溯源,而還有一些
溫蠻的眼睛凝著冷光,但那說來也只是屏幕的折射。
還有一些,來自人為的誘導和觀測。
最開始iait“借用”了死刑犯,觀察阿宿僮對他們的影響。但很快研究員們就意識到了樣本選取的方向有誤,阿宿僮會吞食美好的情感、激發惡性,可死刑犯基本上都惡無可惡了,阿宿僮的能力探索顯然沒有達到上限。于是,iait把觀察的手眼轉移向有過犯罪記錄但正在勞改的犯人,這些人在實驗后回到監獄,無一例外的,制造了多起沖突,傷者從實驗對象、其他服刑人員乃至獄警都有。這些人就這么從危險分子變成了窮兇極惡的兇徒。再后來,普通無犯罪的人也可以成為iait的實驗對象拾荒者、流浪兒、失業青年、被拐婦女、失獨老人
研究異種,本質是為了研究人類。人性究竟是否是惡,又能惡到什么樣的程度iait很想知道,也可以想辦法知道。
這些實驗對象在被污染后,一開始被集中在iait管理的區域,進行中短期的實驗觀測,而長期的后續觀察研究,則需要等他們被放歸回社會。研究的結果顯示,阿宿僮的影響是長期且幾乎不可逆的,只可惜這個信度還不是研究員們最滿意的目前最長的觀察期只有5年被污染了人類,逞兇好斗、充滿著極端情緒,他們制造著意外事故,也容易命喪于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