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相處的最久的一晚,司戎覺得自己一定逐步向溫蠻靠近了。但是不是太晚了還是太冷了竊喜也伴隨緊張,就像已經交了答卷、確信對了答案,又忍不住惶恐未知的那部分全是錯題。
司戎已經張開口,但說下一句話的仍然是溫蠻。
他不明不白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等到明天開始,我就會變得很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司戎。”
溫蠻始終明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為此一次次地相親、赴約而他所在乎看重的方面,將可能使司戎對他目前累積的一切好感徹底消失。
不是沒有過表現得也很好的人,當然司戎是到此為止各方面最好的那個,但溫蠻不能為此保證,也不會為此讓步。
即使司戎真的很好,即使溫蠻很久以后也會有一些遺憾。
司戎松了口氣。
“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今晚我哪里做得不夠好。”
他徹底走下來,來到溫蠻身邊,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溫蠻。
“你本來就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考驗。只有我不合格,沒有你很苛刻。你一點也不壞,溫蠻。”
司戎并不知道他話里的某些字眼曾經高頻地出現在溫蠻那些無疾而終的相親世界,在那些失敗的結尾,無外乎全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憤慨的表情、口不擇言的質問而且就在前不久剛上演過一回,它們都在說你怎么這么苛刻。
溫蠻抿了抿唇,當下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在司戎并不需要他即刻回應,他溫柔地詢問溫蠻,在話語里牽引對方“時候是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況且,你自己說你明天才變得很壞,今晚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司戎實在擅長利用語境,任何情況似乎都能扭轉成為對他有利的局面。
溫蠻原本復雜的心緒被他三言兩語撥亂了,他張了張口,又感覺不是司戎的對手,最后裹緊了風衣,悶頭快走,在走路的氣勢上壓過對方一頭。
“快點我要回家了。”
“慢點。”后頭的聲音帶著明顯笑意,“注意腳下。”
他陪著他走過這條長堤。
堤岸走完,再過一個斜坡,差不多就到停車場了。
盡管這附近高樓林立,但多是剛剛竣工的工地和尚未招商的新樓,高樓上零星的燈光和路面昏暗的街燈只能遙遙地呼應,這條路并不那么好走。
于是,司戎又重新走回溫蠻身側。他們走過的路,后頭比前頭要更黑,是祂把自己放出來一些,這樣前后都能保護到溫蠻,祂也可以稍稍更放肆地貼近。
“啊”
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響在兩人前方不遠的位置。
周圍路面的黑暗在一瞬間鋪張開,街燈也應景般閃爍了兩下。溫蠻和司戎對視后即刻朝前方跑去,最終發現了聲音的來處
就在前方拐角,一個男人扭曲地趴在地面,暗色的液體從他身下漫延。
“別過去”
司戎攔住了溫蠻,他比溫蠻更清楚那些是什么血液,還有腦漿。
這人已經沒救了。
溫蠻下意識地抬頭
在模糊的光亮所照的盡頭,未竣工的工地大樓上,一個黑影站在那里,他發現了溫蠻他們,甚至和溫蠻有了短暫的對視,但馬上,黑影就迅速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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