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
“謝謝。”司戎矜持地回復。但他的臉看起來似乎有些繃,更可以說是僵。今天的祂太興奮了,所以連擬態都出了點小問題。
司戎發現了,覺得這是天大的問題。萬一這樣丑陋的樣子成為結婚證上的照片,那就是被永遠定格下來的恥辱男人如臨大敵,目光灼灼直盯前排的后視鏡,臉上五官看似沒有變化,但又飛快地移動和調整。
本來最不需要擔心的生物本能都在今天不對勁了,和那挑不對的衣服一樣讓人焦灼。
忽然,司戎在鏡子里看到了溫蠻從小區里走出來的小小身影,他一下子變得肅穆端正,擬態也正常工作了。
溫蠻走近,讓人注意到他手上還提了一個行李箱。
司戎趕緊下車,飛快過去從溫蠻手里接過箱子,雙手得空了的溫蠻便把斜跨在身后的通勤包挪到前頭,慎重地對待里頭的證件。
箱子則被司戎放進了車后備箱,溫蠻看著后備箱合上,扭頭對司戎說了一句“今天登記結婚了以后,就意味著可以搬進新家了吧”
“時間比較緊,我就只收拾了一點東西。”說完,溫蠻似乎為自己行為里彰顯的激動和急切而赧然,垂著眼,唇角輕輕彎了一下。
但有這樣一個箱子,從舊的家拎入新家,形式的意義大于一切。
司戎輕輕屏息。他為溫蠻折服,覺得對方身上的每一點都令他覺得無可救藥地愛著。
“是的。”他附和著,聲音同樣放得很輕,仿佛稍微大一點聲就會驚擾自己的愛人,破
壞他恬淡的美麗,“等會說不定剩很多時間,我們還有機會慢慢再收拾整理。”
屆時,他也要拎一個箱子,參與這個充滿意義的儀式。
從他們抵達地方到拿到結婚證,整個流程快得不可思議,像在做夢,無論是溫蠻還是司戎都有這種感受。在這個畢生將只會踏入一次的地方,現實的經歷與想象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倒不是兩人覺得失落,而是內心充滿了不真實感。
聽說現在婚姻登記的手續就是如此精簡便捷,而登記員的一番話更讓兩個人的心情驟然松快。
“恭喜你們,今年最后一天工作日的第一對伴侶。”
平常的伴侶是泛性概念,但在這里,它就只有一種意義。而“最后”與“第一”,都為它添碼。今天原來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工作日嗎。
司戎露出笑容,玩笑中帶著真切的慶幸“差點就要明年才能結婚了,還好。”
而他們在今年的最后幾天里,完成了最重要的事。
何秘書又開了趟有來沒回的車,車鑰匙到了司戎手里,而秘書兼職的司機馬上就要卸任交接。何秘書撐著傘,在開始紛紛揚揚的小雪中微笑地祝福他們。
“新婚快樂,兩位,還有提前的新年快樂。”
司戎鞍前馬后,但溫蠻確沒有什么非值得要再回去拿一趟的行李了,所以他說“去你那,你收拾吧。”
那司戎則就更簡單,兩三套衣服,除此之外,司戎頂多再攜帶一個畫框,框里是他當初裱起來的那份伴侶契約,現在他要把它小心翼翼地挪到新家去。
溫蠻坐在副駕了,車后座,原本只有一個文件袋單獨配坐,現在終于多了一個畫框。文件袋里裝著兩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
對此司戎也鄭重其事,表示“也要給它們裱起來。”
“這個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溫蠻不想澆滅司戎這會的興頭,只好從最實用的角度出發“以后多的是可能要用到結婚證原件的地方,裱起來不現實的找個盒子收好放好就行了。”
司戎只能含恨放棄這個念頭。
他們今天在各個環節意外節省出了好多時間,于是有關廚房的那些采買可以提上計劃,他們充裕得甚至可以直接到超市里頭。
年關將近,超市里人頭攢動,置身其中對于溫蠻來說本該是個最好避免的麻煩,可在今天,溫蠻也覺得不錯。別人是新年,他們是新年新家新婚兼顧。
沉浸地投入購物,再把東西搬回去,細致地消毒,再細致地清洗自己,再對買回來的東西進行分類收納要做這么多事情,天色才終于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