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會放大恐懼,但在某種程度上又會麻痹恐懼。
溫蠻不知道司戎探索到了什么樣的程度,又究竟探索了多久。他因為完全的放松,陷入了一種潛意識的狀態在其間,他仿佛分裂了好多個自己,每一根觸須都掌控著一個他,而每一個他又在和觸須嬉戲。
阿戈斯一定是喜歡這種親昵方式的,但就是不知道祂們通常有沒有機會實現。反正溫蠻的這只阿戈斯總是倍加珍惜每一次這種祂所鐘愛的形式,主動進發的觸肢顯得尤為雀躍,在秉持一貫的細致與妥帖的同時,動作的幅度卻要比之前激烈。
溫蠻幻視著那些無數的自己被無數的觸須貫穿而過,像洪流擠過狹縫,而彈性的狹縫在沖蕩之間微微地翕張,好像又能把觸須擠壓成狹縫的形狀,讓祂反過來聽自己的話。
無數的他和無數的觸須都遵照這樣的規律。
他們真正實現了彼此交融,不分你我。
突然,有一根觸須掘到了寶藏。它先是一愣,然后興奮地搖尾巴,直沖著寶藏地而去。有這一根的沖勁,其他的觸須也都紛紛調轉,爭先恐后地趕來。
在這里
在這里呢。
其他的溫蠻都失寵了、都消失了,只剩下被埋藏的最深的那一個,現在被掘開了一直以來的掩裝,完全敞露了外表。不過這個也最兇最有脾氣,像豹貓一樣露著鋒利的爪牙,企圖喝退這些過于熱情的漆黑家伙。但觸肢只看到了這只豹貓的可愛,簡直要被他齜牙咧嘴的樣子迷暈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手,又擔心惹他應激,既憐又愛,就想法子地讓逗他開心。他要被這些黑漆漆的家伙煩死了,擋了這個擋不了那個,最后總有沖鋒陷陣勝利的一個,把豹貓上下左右團團搓揉舔舐了個遍。
這種精神被黏膩地洗禮了一遍的感覺反射到身體上,溫蠻身上也出了涔涔的汗。阿戈斯像被子一樣裹著自己的愛人來到浴室,放好水溫舒適的一缸水,然后又充當浴缸里的水床。
溫蠻暈乎乎地看著浴室的頂光,他被漆黑包裹了太久,現在對光線的感知有些遲鈍,更主要是他已經在剛才耗光了所有的力氣。于是這并不刺眼的浴室燈光仿佛都有了重影,成為了迷幻的多瓣型花朵。
“司戎你找到了嗎”
細聽溫蠻的聲音,還有一絲沙啞。
找到了,親愛的,它藏得很隱蔽,非常隱蔽,如果你這次沒有說,也許我們一輩子也不會發現。
阿戈斯解釋祂翻找的過程,在溫蠻身體里無數的神經元中,他抽絲剝繭,又關愛照顧每一個組成了溫蠻的部分。而他們在討論的“那個”,并不是按邏輯最活躍的神經元,相反,它非常的隱蔽、非常的狡猾,藏在溫蠻身體里最深處。
但它切實地存在著,證明了溫蠻絕不是一個純正的、生物數據定義上的人類。
“那我是什么。”
非人類。
異種嗎
具
體是哪一類異種
海倫嗎
你是我的蠻蠻。
是我的人類。
是我的愛人。
司戎一下又一下地溫柔波蕩著水面,讓水流沖洗走溫蠻的疲倦。他的這些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伴隨著溫柔的水傾瀉,一句又一句地撫慰著溫蠻此刻有些虛無空蕩的心。
阿戈斯掏空了自己的伴侶,現在祂就要以充足的愛回填,而就是這份愛,把溫蠻的虛無掃蕩,把他拉回到了這個切切實實的家里。他翻了個身,變成側臥在“漆黑的水床”上,干凈透明的熱水與乳白的胴體之間隔著漆黑,溫蠻戳了戳身下的阿戈斯。
“好聽的話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