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決定只拿走九百日元,剩下的錢疊好放在了茶幾上,然后換上我之前那身白裙子,把津美紀媽媽的衣服脫下來,洗干凈,晾曬在院子里的架子上,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個家。
能被他們收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其他的我不敢奢求。
我緊緊握著手里的九百日元,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現在還沒到午夜十二點,街上還有不少年輕男女跟攤販。出來前,我將身上的裙子的一片裙擺剪開了,做成了一個很簡易的口罩,不是很擔心會被人看到臉。
我之前有跟佐藤少爺去找過貨車司機,后來獨自在東京逃亡時,也曾躲在貨車里睡過一晚。
所以我對于什么地方有貨車稍微有所了解。
問了路人之后,我就朝那種比較偏僻、能停放大車輛路段走去。由于是夜市街鋪的后門,沒什么人,路燈不是特別亮,四周黑黢黢的,但果然停放著三輛貨車,有四五個中年男人圍著一個小桌子,在打牌。
鬧哄哄的,煙味酒味很刺鼻。
我猶豫了一會。
之前去找貨車司機交談的事,都是佐藤少爺做的。
他一般會讓我等在路燈下,然后他獨自到那些人面前,跟他們交流。期間門,如果有注意到有人將視線放在我身上,佐藤少爺還會不動聲色地將那人的視線擋住。現在,就我一個人
佐藤少爺,我該怎么做
我將那九百日元攥得很緊,揉啊揉,直到那伙人注意到我,率先問我“來這里干什么。”
我才總算打定主意,唯唯諾諾地問“你們、你們有人要去香川嗎”
“香川”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用胳膊肘抵了抵旁邊的,“你不是打算下趟貨去那邊的嗎”
“是啊。”
見此,我立馬露出驚喜表情“可以帶上我嗎我可以給錢的。”
“錢”那個男人站起來,往我這邊靠近。我下意識雙肩一顫,就往后退了兩步,但我知道自己如果想要離開這片地方,就一定要鼓起勇氣來,所以就又停住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地站在原地,等他過來。他在我跟前站定,問我,“你給多少錢”
我把錢遞給他看。
“就九百”他聲音陡然拔高。
我嚇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連忙說“我只有這么多錢,拜托你了,能不能帶我去香川。”
他的眼睛微瞇起來,開始在我身上打量,“戴著口罩,別不是干了什么被通緝的事要逃命吧,就這么點錢我也太得不償失了吧”
我立馬緊張著說“沒、沒被通緝。”
直哉少爺雖然與警方那邊有所聯系,警方也在抓捕我。但我的照片名字之類的一直未被公布,只是說有一個十七歲的女人在殺人逃逸。
“你一直戴著口罩,沒看過你的臉,我怎么能確定你不是通緝犯”男人咄咄逼人。
與此同時,跟他打牌的那些人也看熱鬧似的圍了過來。
那么多人,都比我高。
煙味也好嗆人
我整個人都被震懾住了,腿很軟,想拔腿就跑都做不到。明明佐藤少爺跟那些人交流時,那些貨車司機也是這般,那么多人,那么多煙霧,佐藤少爺都可以做到鎮定自如地跟他們交流,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為恐懼,我渾身顫栗,大腦也沒辦法像往常那樣正常思考。下意識就順著他話的意思往下做了,我把,口罩摘下來一點,給他們看,“我、我不是通緝犯的,拜托你,帶我去香川吧,如果這些錢不夠,等到了香川,我會想辦法賺錢還給你的。”
那些人的眼睛頓時粘到了我的臉上,這種眼神,我十分熟悉
我抖著手趕忙將口罩重新戴上,捂得嚴嚴實實,“那個,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去問問其他人。”
“走什么,我又沒說不同意。”
一只手朝我的肩膀抓來,我嚇得大叫一聲,把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剪刀拿出來,刺進那人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