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庭淵本就是故意走到陳之面前,逼陳之露出馬腳。
陳之即便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沒驚慌,他有足夠的把握從陳之的手中逃生。
對于伯景郁這種濫用私刑的行為,庭淵應激了。
他討厭這個時代,討厭階級,討厭權貴,討厭封建王朝,原本對伯景郁還有幾分好感,覺得他和其他權貴有所不同,他能聽得進去話,他幾次稱呼自己先生,虛心請教,沒有他想象中權貴那種嗜殺成性唯我獨尊的心態。
可就是這一瞬間,伯景郁又把他的想法完全顛覆,把自己對他的美好濾鏡打了個粉碎。
權貴就是權貴,他們骨子里就是傲慢,在他們的眼里不存在人人平等的概念,只要觸及了他的利益,便可以割舍。
這里不是他生長的地方,沒有生命人權至上,有的只是權貴的利益和他們的尊嚴不容侵犯。
只因陳之威脅了伯景郁,便要被他將手指齊齊削掉,手掌要被利刃洞穿。
在庭淵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里,一個人犯了錯是生是死,得由執法機構來判斷,由法官根據其所犯的罪行依法認定而不是私自審判。
如果權貴可以隨意動用私刑,決定他人生死,律法又何談公正。
前有哥舒不愿觸及上層權貴的利益而對百姓教育公平視而不見,后有伯景郁為了維護自己權貴的尊嚴動用私刑。
這個時代還真是爛透了。
他們所有人,都爛透了。
哥舒見庭淵吐了,以為他是看了這血腥的一幕被刺激到了,趕忙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對伯景郁說“快收拾了,去拿碗清水過來給他漱口。”
庭淵推開了攙扶自己的哥舒,往自己的馬車搖搖晃晃地走去。
哥舒趕忙上前想要攙扶,依舊被庭淵擋開。
哥舒有些懵,不知道庭淵為什么突然這樣了。
馬車的踏腳凳還在車上沒拿下來,哥舒快速走到馬車旁,將腳踏放好,讓庭淵能夠順利上車。
坐在馬車里,庭淵依舊覺得很惡心。
伯景郁的行為,以及他代表的權貴的思想,讓庭淵覺得無比地惡心,連同哥舒也被他一并厭惡。
他出了居安縣,跑了幾十里路,人都快散架了,來到這偏僻荒涼的地方,不是他想湊熱鬧,而是想還原真相,不想伯景郁被冤枉,也不想讓真兇逍遙法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想維護律法的公正性。
但伯景郁動用私刑的行為告訴他,這里的律法并不公正,權貴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伯景郁動手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曹縣令都沒來得及反應。
曹縣令并不知道伯景郁的真實身份,伯景郁對他們自稱叫哥舒無災,哥舒琎堯又說這是他的外甥,他就真以為伯景郁是哥舒一族的人,并沒把他和哥舒另一個外甥當今的郁王殿下聯系起來。
曹縣令對手下說道“把哥舒無災也給我捆起來,竟敢當著我的面傷人”
手下的差役和捕頭沒什么人動,主要是顧忌哥舒琎堯。
哥舒琎堯也覺得伯景郁剛才的行為太沖動了,可以懲罰,但不必要當著這么多百姓的面直接動手,于是沒有出聲制止。
驚風擋在伯景郁的面前“我看誰敢。”
哥舒道“捆起來。”
驚風詫異地看向哥舒琎堯“哥舒大人,怎么連你也”
哥舒琎堯“出手傷人就是錯,捆起來。”
驚風這才讓開。
伯景郁倒是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捆起來,更在意已經坐上馬車的庭淵,方才庭淵與他對視后就吐了,他擔心庭淵的身體,心里對庭淵當時那個眼神記憶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