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玉沒有仆人,乳娘和管事的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一個協助他管理莊內,一個協助他管理莊外,只有這二人能讓蘭玉不設防備。
庭淵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況,他與伯景郁正好路過莊子,在莊外聽見尖叫聲才進來。
庭淵問伯景郁“如果我沒有發現表姑娘的死有問題,在你不知道表姑娘的死是謀殺的情況下,你會怎么看待這兩起案子”
不是所有人都具備驗尸的能力。
伯景郁道“如果你沒有發現表姑娘是被人吊起來的,以我的視角來看,就是表姑娘殺了小公子,畏罪自殺。”
想到此,伯景郁也覺得奇怪,他問庭淵“你怎么會聯想到表姑娘不是自殺的呢”
他記得當時管事的第一反應也是大喊表姑娘自殺了。
他與伯景郁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如果庭淵不在場,按照伯景郁的想法也認為表姑娘是畏罪自殺。
庭淵的思路與他不一樣,是因為自己就是一名警察,遇到案子時不會憑著本能去判斷,而是要講證據,那他第一時間門要做的就是核對證據,所以進屋后他會去把凳子扶起來看是否是自殺。
命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確認死亡原因,一般人不會這么做。
他接觸了太多的尸體,對于死了一會兒和死了半天能夠清楚分辨出來。
普通人很難分辨,一個原因是普通人對于尸體本能的恐懼,很多人看都不敢看,別說詳細檢查,另一個原因是以公子蘭玉的死先入為主,結合兩人之間門的恩怨糾葛,會從心里認定就是表姑娘殺了小公子,從而忽略很多細節。
庭淵“因為我不會被情緒主導。”
想明白這一點,庭淵再回看整個事情的經過,之前覺得自相矛盾的地方豁然開朗。
因為這個案子壓根不是為了他準備的,他的闖入是意外,按照這個案子本身的流程走,走向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乳娘發現小公子被人刺死在房中,驚慌失措后把人叫來,接著就會有人發現住的最近的表姑娘沒出現,表姑娘作為小公子即將過門的妻子,得算半個主人,小公子沒了自然有人要去支會表姑娘,表姑娘不應聲,就會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破門而入發現表姑娘上吊,那么第一反應就是將人從繩子上放下來,大家就會認為表姑娘是自殺。
人都放下來了,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凳子的問題,料定了表姑娘是自殺,必然就要有人好奇為什么表姑娘要自殺,這時乳娘再將表姑娘與小公子之間門的恩怨糾葛講出來,整個案情就清晰明了。
小公子因不滿表姑娘懷孕退婚,要讓表姑娘墮胎,表姑娘知道后一氣之下殺了小公子,然后回房自殺。
這個案件的死者和兇手都出現了,又是楊家莊內的事情,表姑娘已經死了,很大概率下是不報官直接舉辦喪禮,人都埋了以后再想查也很難,也不會有人想要惹禍上身。
庭淵嘖嘖兩聲,“真是好歹毒的計謀,好歹毒的心腸。”
他覺得不合理的地方,都是這個案子的破綻,就是有人精心編制了這么一個局,才會有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伯景郁現在也想明白了,庭淵指出了關鍵,就是有人要誤導他們的視線,按照原本的流程事情的走向與現在南轅北轍。
伯景郁現在對庭淵的佩服更多了幾分,他直接被乳娘和管事的兩人牽著鼻子走,完全被帶偏了。
還好庭淵思路清晰。
若真是從公子蘭招身上開始調查,事情的走向就會完全不一樣。
伯景郁“我去與他們對質”
“不。”庭淵趕緊制止“這只是我的推測,他們為什么要殺公子蘭玉,這背后肯定還有事情,現在對質豈不是打草驚蛇。”
在沒有實證之前,這些都只是猜測,只是庭淵憑借多年的辦案經驗整理出來的頭緒,還需要證據佐證才行。
“你也太冷靜了。”
伯景郁再度感嘆,請庭淵跟他一起遍巡六州,是最正確的決定。
無論是管事的還是乳娘,他們將事情的重點都放在了公子蘭招與二人的恩怨糾葛上,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案子與公子蘭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