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道“以暴制暴確實不是值得推崇的行為,但我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你崇尚遵守律法,我會在律法的界限內自由裁定。”
給一巴掌是教訓,打斷一條腿也是給個教訓,胳膊腿斷了能接上,不殘便算不了過界。
身后傳來慘叫聲,庭淵壓根不想回頭看,他知道伯景郁的話是什么意思,心中大概也猜得出他們會怎么做。
杏兒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颶風硬生生卸下一人的胳膊。
看到她心驚肉跳,強烈不適,想到自己當時殺吳媽媽的侄兒的情形,她見過血殺過人,可那種情況她是被逼無奈,她不殺人死的就是自己,和颶風他們現在的行為是不同的。
庭淵對她說“別回頭看。”
杏兒嗯了一聲。
杏兒問庭淵,“公子,我能上你的馬車嗎”
庭淵道“當然可以。”
平安與杏兒一同上了庭淵的馬車。
庭淵給杏兒遞了一杯熱水,在茶棚打的熱水,如今水溫喝著正合適。
慘叫聲凄慘不絕,杏兒小口喝著庭淵遞給她的水,“公子,他們”
庭淵道“往后這樣的事情只多不少,慢慢習慣吧,我們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
平安有些擔憂地問“公子,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也這樣對我們。”
把生殺掛在嘴邊,平安覺得很不舒服。
庭淵搖頭,“我也不清楚。”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杏兒道“公子有哥舒縣令給的鞭子,誰都能打,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下手吧。”
庭淵看向角落里的木匣,“那東西意義不大,若他們真的想對我們動手,又豈是一條鞭子能擋得住的。”
伯景郁掀開窗簾,手搭在馬車頂上,對馬車內三人說“我答應過舅父要好好照顧你,便不會讓你受了委屈,你的仆人也是一樣。”
伯景郁在馬車外聽庭淵對他毫無底氣,還是不信任他,心中并不好受,“我不奢求你無條件信我,但你給我一點信任行不行”
他承認浮光縣那晚他確實很沖動,行為不妥,嚇到了庭淵,事情過了這么久,他們相處了這么久,從丁嬌兒的案子到楊家莊的案子,他一直都很相信庭淵的判斷,可庭淵依舊對他信任不足。
這對他們現在的關系來說是致命的。
庭淵低著頭不接話。
他確實心里沒底,這不是伯景郁要求的他信任,他就能做到無條件地信任。
他與伯景郁之間很多觀念不相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相同,所謂的信任和承諾,都是很主觀的東西,全看對方想不想,若哪天真的意見不合起了爭執,誰都保證不了不會對多方做點什么。
庭淵已經無法做到隨意相信別人了。
他相信過哥舒,結果是他們之間爆發了強烈的爭執,哥舒站在了權貴階級層面來指責他。
他也相信過伯景郁,覺得他與自己想象中的權貴暴君不同,可他該暴的時候還是暴,不過是披了一層溫柔的外衣,隨時可以脫掉。
颶風赤風驚風三人卸掉幾人的胳膊。
胳膊脫臼想要治好正骨復位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胳膊被卸了便不能御馬,走去附近的城鎮找醫館醫士正骨,天黑前也未必能到,脫臼時間久了胳膊腫脹,復位的難度較大,起碼得疼個十天半個月,以后再想干壞事,他們就得想想自己今日的遭遇。
幾人都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從小便在武館長大,對人體的結構十分清楚,知道怎么樣能讓人疼,但又不致死,生生卸了他們的胳膊,運氣好了疼個十天半個月,運氣不好大概率會反復脫臼。
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颶風路過庭淵的馬車,往里頭看了一眼,正好與杏兒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