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忙道“不必了。”
一個縣通判,衙門給的這房子倒也不小,一個仆人都沒有,倒也與林玉郎所說的對得上。
清貧二字用在他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賀蘭闕聽他說不用,便沒有去燒水,問道“不知二位是為了什么事情來找我”
庭淵和伯景郁對視一眼。
“為了聞人政的事情。”
賀蘭闕立刻警惕起來。
“賀蘭通判,你不必緊張,我們此行前來并無惡意。”
賀蘭闕怎么可能不緊張,問“你們是什么人”
伯景郁道“我們是齊天王的手下,如今正在調查聞人政的案子。”
“你們要如何證明自己是齊天王的手下”
伯景郁取出一塊令牌,上面赫然寫著欽差二字,“令牌總歸是做不了假的。”
賀蘭闕接過令牌前后翻看得出結論,這塊牌子是真的。
“齊天王為何要重查政兒的案子”
“因為聞人政奸污一案尚有疑點,當初這個案子得經由你的手上到中州總府,在證據不夠充分的情況下,你為何要立案”
賀蘭闕道“并非我要立案。”
伯景郁和庭淵都覺得奇怪。
“既然不是你要立案,那是誰”
賀蘭闕嘆了一口氣,“是政兒,案子上報到我這里,證據明顯不足,仵作并未對那名自稱被奸污的女子做尸檢,并未確認奸污是否存在,我是主張仵作驗尸補全證據,若證據不足便不會立案,政兒說是有人要害他,死的女子并非自殺,擔心我立案上報會牽扯進這個案子,別人會覺得是我在包庇他,讓我立案將他送去總府。”
與庭淵當初的猜測差不多。
伯景郁問“所以是為了把你們摘出去,他甘愿去的總府”
賀蘭闕點頭,想到當時的情形,心中便難受不已,無力感席卷全身,“政兒發現春熙城的田地稅務有問題,曾經來霖開城問過我關于春熙城劉家購買田地的事情,認為他們存在偷占公田的情況,并著手開始調查,當時他就預感自己可能會出事。”
庭淵問“他可曾給你說過什么關鍵的信息”
賀蘭闕搖頭,“沒有,他說我們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按照他的意思,將他送至總府,準備與那姑娘的家人接觸做尸檢,前腳我們剛剛趕到春熙城,后腳那姑娘一家就葬身火海。仵作驗尸一口咬定那一家人是被火燒死的,可我做通判多年,刑案也沒少見,是不是被火燒死的,我又怎會不知”
“那你為何不說,不替聞人政申冤”
“又豈是我不想為他申冤而是申冤無門,政兒說即便為他申冤,他被無罪釋放,那些人也不會讓他活下去,他拒絕了我為他請訟師辯護,選擇認罪伏法,只有這樣他才能上京城,刑部重審他才能有一線生機。”
賀蘭闕說完,掩面而泣。
“怪我太沒用,官職太低,連這西府都走不出去”
即便這些庭淵早已推理出來,他們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看親耳聽見,伯景郁的心還是被震撼到了。
伯景郁給賀蘭闕遞上帕子。
賀蘭闕不僅僅是一縣通判,他還是一名父親。
他道“我的兒子死了,我的養子也死了,可我這老不死的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庭淵聽著心中也很難受,他問“賀蘭筠的死,可是和聞人政有關”
賀蘭闕輕點了一下頭,哭得更傷心了,“他們告訴我筠兒是被江湖殺手殺死的,所有人都在緬懷他,都在替他感到可惜,滿城張貼告示,下發海捕文書,讓所有人都以為筠兒真的是被殺手殺的,都以為他得罪了江湖殺手,只有我知道我的筠兒是因為幫助政兒說話才被殺死的。”
“因為筠兒支持百姓上街為政兒喊冤,他們不想讓筠兒把事情鬧大,所以殺了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