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等著州判夫人發毒誓。
若是真的沒有收,這種毒誓發著毫無壓力。
可偏偏她支支吾吾半天,發不出來。
張中諭此時也是十分震驚,“你真收了”
州判夫人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
這一瞬間,張中諭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指著陸生年說,“我與他爭執,我苦苦維護,你居然真的收了賄賂,你是瘋了嗎我無數次告訴過你官員收受賄賂是要滿門抄斬的,你怎么就敢收賄”
張中諭想不明白,“我們缺錢嗎你有十五萬兩的嫁妝,我們的日子不好過嗎你怎么就要收受賄賂”
兩人成婚時,張中諭的夫人帶來了豐厚的嫁妝,足夠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張中諭家出身本身也不算太差,在南州也是小有名氣的官宦世家,一家子為官都是不上不下的位置,夫人嫁給他,也是圖他官宦世家的身份,想要跨越階層,讓家中族人后代都能享受到官學的待遇,將來謀個一官半職。
足足十五萬兩的嫁妝,這么多年也沒有什么太多值得花錢的地方,即便是一些人際交往走動,他的官職并不低,為什么要收受賄賂。
張中諭覺得他們現在的日子明明就很好過,他再熬些年,官職再高一些,不管是調任哪個州,都能把日子過好。
州判夫人被他這么一兇,眼淚奪眶而出,“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些糧票算賄賂,大家一起打馬吊,知州夫人拿糧票當做銀錢抵押,她說可以去換糧食,我就讓人去換了,轉頭她告訴我這是賄賂,她的身份那么高”
防風問“你口中的知州夫人是前任知州杜海亭的夫人,還是如今這位知州沈塬的夫人”
這兩位夫人的身份都很高。
杜海亭的夫人是前任戶部尚書房秋景的女兒,是真正的官宦權臣的貴女。
沈塬的夫人是京州中州行省省常紀無煥之女,紀無煥統領中州行省六院。
中州各大官員歸省常管理,省常品級只比尚書低半級,行省衙門類似于小朝廷,下轄六院,均由省常一人統管,可隨時進京城面見君上。
州內官員調任他是有權作出安排的。
州判夫人道“是杜海亭的夫人。”
防風松了一口氣。
這要是沈塬也參與其中,連他的夫人也知情,并且是幫兇,那這紀無煥怕是也難逃其中。
防風轉頭問陸生年,“知州沈塬可曾參與其中”
陸生年搖頭,“不曾。”
沈塬出身京城沈家,他的父親在哥舒一家被貶回北州時,先是官至內閣大學士,后來又做了丞相,景照十六年夏天突發心疾在家中去世。
如今牌位被供奉在圣堂之中,能入圣堂被供奉的都是生前有突出貢獻的官員,無論文官武官。
每年君王都要攜全族前往圣堂祭拜,吃齋念佛七日。
聽到這個肯定的答案時,防風懸著的心可算是徹底地放下了。
沒參與其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