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這邊拿到了所有官員的認罪書,就是有些苦惱應該怎么處置這些官員。
要是真的全砍了,一路看到總府去,只怕中州的官員所剩無幾。
庭淵的建議是讓他們暫時留任衙門,全都砍了政務就此荒廢,他們也沒有人能夠替補,象征性地將那些影響惡劣的官員砍了,其他并非主謀受賄金額不高的,一律留職在任服刑將功贖罪。
將他們的罪行和賄賂查清楚,主動上繳賄賂的,降一級罰俸兩年,賄賂被花銷的,降二級,根據花銷的賄賂金額確定罰俸多少。
等他們的刑罰結束之后,再進行調任,重新安排職位,下一屆科舉擴招,補足空缺,再根據他們的表現,決定是罷官,還是恢復官籍。
中州十五萬官員,文官六成,武官四成,西府和總府的文官加起來大概有五萬多人,其中九成都參與其中,至少有四萬多近五萬的官員貪污受賄,若是真的一下子把這些官員都砍了,即便是科舉擴招,一次擴招五萬名進士,也沒有辦法立刻就接替這些官員的工作。
庭淵道“根據他們貪污受賄的程度采取緩刑三年五年,讓新的官員能夠補上來,根據他們緩刑期間的表現,若是表現優異就取消死刑,若是表現太差就照常執行死刑,我想在這樣的程度下,這些官員必然會奮勇向上。”
畢竟沒有人真的想死。
而且他們的家人也不想死,也會從中敦促。
庭淵“榨干他們身上的價值,為朝廷所用,用完了再砍也不遲。”
伯景郁覺得庭淵這個方法非常好,打算就這么執行。
庭淵也是考慮到很多官員都是被迫上了他們這艘賊船,從官員家中女眷下手,確實是不擇手段,很多官員毫無察覺時就已經中招了,稀里糊涂就上了賊船,而且這條賊船很大,幾乎可以說是一言堂,沒有根基也無法反抗。
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也不全是這些底層官員的錯,朝廷這種調任制度存在缺陷,再就是社會階級客觀存在,官大一級就是能壓死人。
舉家上任,不同流合污,死的又何止是自己一個人,也不是人人都像聞人政一樣沒有家人,可以毫無顧忌。
何況他們又十分重視孝道和家族觀念。
于是春熙城一眾官員暫時性命無憂。
既然已經性命無憂,庭淵他們還想知道什么,這些人自然也是供認不諱。
根據曾矗的交代,聞人政確實是他們害的,之前那把不知道是誰加重的火,也是他們放的。
目的就是不讓附近的居民及時救火,將人燒焦了,就看不出來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驗尸的時候也就好糊弄了。
他確實是想害聞人政,也確實是干了事,但他自己很清楚,證據不夠充足,才會利用賀蘭闕與聞人政之間的關系,讓賀蘭闕不得不把案子朝上頭遞。
本想著在總府若是聞人政不肯認罪,總府那邊肯定會上刑具,找個機會將人弄死在監牢里,誰承想聞人政居然認罪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總府那邊究竟誰和他們是一伙的,他也不清楚,消息通過劉家遞上去了,聞人政到了總府之后的事情便不用他操心。
陳之和鄭南江要殺聞人政一事,還真不是他們安排的,在庭淵說出聞人政已死時曾矗十分驚訝,對于賀蘭筠的死曾矗也是毫不知情,這些都是總府那邊發生的事情。
難得將聞人政的案子查清,也算是階段性的順利。
伯景郁在酒樓點了一桌好菜讓人送過來,與庭淵在亭子里簡單地慶祝一下。
今夜的月色很美,沒有云層遮擋,星星雖然遙遠,卻閃爍著光芒。
這小花園里池塘邊上還有螢火蟲飛起。
這還是庭淵頭一次見到真實存在的螢火蟲。
“好漂亮。”庭淵指著荷花池里的螢火蟲。
伯景郁看他滿心喜歡,笑著說“你要是喜歡,等到了北州南部的草原上,全都是螢火蟲,地上的螢火蟲,天上的星星,還有又大又圓的月亮,生起篝火,聽著當地的牧羊曲,喝著他們弄的羊奶”
“你去過北州”
伯景郁點頭。
庭淵“我以為你出生起一直在京城或者京州。”
伯景郁搖頭,“小時候經常去北州,你忘了,我母族出身北州哥舒一族,每年都會回去參加狩獵大會,父親也會一起回去,那是我母親生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