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煦澤身為皇子,身邊按理說應該有四個貼身小太監,但自從他就藩高平郡的旨意下達后,另外三人就通過各種各樣的門路調離了他身邊,只有小福子一人愿意隨他來高平。
這其實并不合規矩,哪有親王身邊只有一個貼身太監服侍的,但宮里既是最講規矩的地方,也是最不講規矩的地方。
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年到頭見不到皇帝幾次,就連這次封王就藩,還是永昭帝身邊人提醒他有個兒子到了開府的年紀,永昭帝才隨便封了個地方給他。
對待這么不受寵的皇子,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的宮人自然不會拿他當回事,甚至樂得看他笑話。
想到種種往事,云煦澤目光驟然變得幽深。
“殿下,王府到了。”
過了大概兩刻鐘,車隊終于停下,軍侯朱隆恭聲匯報道。
云煦澤回神,道“走吧,看看我們今后住的地方。”
小福子最激動,率先跳下馬車,柳城在他之后下車,然后幫云煦澤掀開車簾。
云煦澤彎腰走出馬車,頓時一股熱浪襲來,完全沖散了馬車內的涼氣,但他并未被熱浪吸引注意力,目光完全被眼前恢宏的建筑吸引。
只見王府門前立著兩個高大威武的石獅子,很是霸氣,一看就是手藝高超的匠人所制,看著活靈活現。
支撐著王府大門的石柱上雕刻著精美花紋,配合王府朱紅色的大門,給人一種既華麗又威嚴的感覺。
謹王府是由朝廷撥款,高平郡衙召集人手耗時數月修建而成。
本來還擔心高平郡衙看低他這個不受寵的親王應付了事,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
王府內除了幾個負責打掃的雜役,并沒有其他人,高平郡衙的官員還算規矩,并沒有借機安插探子。
謹王府是一座四進宅院,最外面是下人們住的雜役房,過了拱門就是王府召見賓客的殿宇,再往里走則是云煦澤和親信屬臣議事和處理政務的殿宇,同時也是王府屬臣的住處所在,最里面則是后院,也是云煦澤及其家眷居住的寢殿,當然云煦澤現在并沒有家眷,目前王府只有他這么一個主人。
柳城隨著云煦澤在王府里閑逛,見他面帶笑意,只當他是因為脫離了洛京而高興,但柳城顯然無法理解一個被房貸所累的現代人驟然得到一個大宅院的喜悅。
沒錯,大康永昭帝第十子謹王如今身體內已經換了個芯子。
云煦澤本是市圖書館的管理員,值夜班時非常倒霉地遇上地震,他還沒來得及逃跑,就和整個圖書館一起埋在了地下。
等云煦澤再睜開眼睛就成了和他同名同姓的謹王,至于這位謹王殿下是怎么死的,說起來有些悲哀,他是跳河自殺的。
云煦澤翻遍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是個心思特別敏感的人,在宮里被宮人嘲笑欺負,他心里怨恨,但他想不到辦法改變現狀只能忍著,那種壓抑的環境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數次有輕生的念頭,但都被他壓下去,因為他還有希望就藩,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自從永昭帝封他為謹王,封地為高平郡后,原主頓時絕望了,他了解過大康的各個郡縣,很清楚高平郡是個什么地方,那是真正的蠻荒之地,除了高平本地人,根本沒有官員愿意來這里當官。
能體現高平郡不是個好地方的最直白一點就是這里離流放之地很近。
古往今來,能被當成流放之地的地方都好不到哪里去。
原主越了解高平就越絕望,這種絕望隨著靠近高平達到頂點,原主想不明白自己忍了這么多年為什么落得這樣的結果,他過不了心里那道坎,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云煦澤就是在原主跳河自殺后穿越過來的,原主特意支開了所有人自殺,云煦澤穿越過來時整個人正在往河底下沉,要不是他會游泳,估計會成為最快死亡的穿越者。
不過也幸虧原主支開了其他人,云煦澤才不用解釋原主跳河這件事,只是用不小心失足落水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