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又看過去,他遲疑地點頭。
“再有幾天就過年了,我們去看看他。”隋玉早有這個打算,在流放的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她頓頓吃飽飯,耗了半年身體才有起色,隋文安的身體可想而知。或許是明天,也或許是后天,他倒下就起不來了。她這次去探望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去探望一回盡盡心,也全了這一世的緣分。
“我們流放跟他無關,但我們能過上尋常人的日子是他出的力,我明晚蒸一鍋包子,后天我們去看看他。”隋玉扭頭詢問隋良,“行嗎你愿意去嗎”
隋良想到了堂兄為了求李都尉救三個姐姐,那晚在城墻上磕破頭的場景,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行,我們后天悄悄去,不讓你姐夫知道。”隋玉賊兮兮地笑了。
稀面調好,鍋里的菜和粥也熱了,隋玉將鍋底的粥刮干凈,添水將鍋洗干凈,又舀水倒進去,就著灶里的余火燒洗腳水。
一夜過去。
隋玉和隋良吃過早飯就挎著半筐干草出門放駱駝,出了軍屯,姐弟倆迫不及待地跑起來,褲腿里的干草又掉了,駱駝跟在后面撿了吃。
“坑塌了。”還沒靠近隋玉就發現了,她丟下筐奔過去,還沒看清先聽到動靜,坑底縮著一只灰毛兔,兔子還活著。隋玉伸手將兔子提起來,這才發現它身上有血,坑底的尖棍戳傷了它的肚子。
隋玉將棍子拔起來,用砍刀削掉沾血的部分又插進去,手伸下去發現不對勁,坑底竟然挖了個半掌長的洞,如果兔子不是受傷了,估計已經跑了。
她又多削些棍子插進去,表面做好遮掩,再放一塊兒蘿卜吊著,她拎著兔子走了。
兔子在河邊用石頭砸死,隋玉漫不經心地繼續放駱駝,晌午時去地頭看一眼,見沒有動靜就牽著駱駝回去了。
剛走進巷子,貓官從孫大娘家的墻頭蹦下來,它高高豎著尾巴,鼓著肚子走在駱駝前面。
“貓官又逮到耗子了真厲害啊。”隋玉已經摸熟了它的姿態。
貓官甩了甩尾巴,一進門它就往灶房走,挺著大肚子從門縫鉆進去,不一會兒又叼著半個老鼠屁股擠出來。
“厲害厲害。”隋玉敷衍地又夸兩句,她進屋拿刀劃破兔皮,兔血流出來,貓聞到味丟掉耗子跑過去守著。
兔皮難撕,隋玉用腳踩著往上拽。身上的皮毛撕掉了,兔頭卻是如何都處理不好,她拿著兔頭看了再看,又看了眼一直守在一旁的貓,手一松,兔頭進了貓官的嘴巴。
兔肉一分兩半,兩半都抹上鹽掛在墻上,等隋玉將包子蒸好,兔肉上的血水也瀝干凈了,她給取下來放進食柜里。
“貓官,夜里盯著耗子別來偷嘴。”隋玉不擔心貓偷吃,它肚子撐得溜圓,半個兔頭和半個鼠屁股還藏在柴房里。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隋玉半夜凍醒琢磨著趙西平走哪兒了。
天一亮,隋玉將趙西平拋到腦后,她忙著煮飯,飯后又忙著牽駱駝出門。大門剛鎖上,貓官一躍上了墻頭,又一躍下了墻頭,它急匆匆跑出巷子,等人走近,它又顛顛跟著駱駝跑。
“貓官你回去”隋玉急了。
貓不聽,它也要去打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