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官一溜煙躥到墻頭,居高臨下地甩尾巴。
隋玉瞪它,一扭頭進柴房抓一撮豆渣,拌著晌午洗鍋瀝下來的米渣和菜葉菜根喂雞。
黃豆泡出芽了,隋玉將水篦掉,待豆子和黍米倒進鍋里開煮,她端著豆芽邊擇芽泡邊燒火。
日頭落了,天又冷了,趙西平挑著干柴帶隋良下山,兩頭駱駝吃飽了就臥在山下等著,見人過來也不動。
“自己爬上去。”趙西平揚了下下巴,他將兩捆柴分別束在駱駝的肚子兩側,拍拍身上的灰,又走到另一頭駱駝旁邊,用狼皮將隋良纏起來,綁上麻繩,緊跟著自己也坐上去。
人坐好,駱駝起身,背柴的駱駝也跟著起身,一聲哨響,兩頭駱駝齊頭往家的方向跑。
墻頭的貓突然“嗷”一聲,隋玉看過去,她聽到了駱駝的蹄聲,看貓跳下墻頭,她就知道是自家的駱駝回來了。她放下手上的水桶,大步過去開門。
“你們一回來我就知道。”她得意一笑。
趙西平看了眼貓官,又看看她,不言不語地牽駱駝進門。
門又關上了,院子里一暖,趙西平渾身一松,他將隋良提下來,又取下駱駝背上的柴捆,兩頭駱駝“哼哧哼哧”叫兩聲,徑直走進圈里跪臥在沙坑里。
隋玉揭下狼皮搭石頭上拍灰,余光瞥見男人用涼水洗臉,她忙喊“我燒的有熱水。”
“我用涼水。”
“有熱水又不是沒有。”隋玉跑進去舀熱水倒盆里,她站一旁問“熱水舒服還是涼水舒服”
男人不吱聲。
“良哥兒也來洗洗,洗干凈了你倆就歇著,粥煮好了,我再炒盤豆芽就能吃飯了。”
趙西平擦干臉進屋燒火,他坐在灶前添柴,火苗飆起時他趔了下身子,仰
頭看見隋玉端著油盞往蒸鍋里瞧。火光映亮半邊臉,活靈活現的眼睛被一扇睫毛半遮,這間灶房似乎突然有了安定人心的作用,趙西平垂下眼看火,這會兒心里踏實極了。
“韭菜凍爛了,我就沒做湯餅,今晚吃豆粥,我煮的稠,多吃點也耐餓。”隋玉邊倒油邊說。
“好。”
蒜苗下油煸一下,緊跟著倒豆芽,豆芽好熟,大火爆炒,一根柴燒完了就起鍋裝盤。
“良哥兒,吃飯。”
貓官率先沖進來,隋玉趁機按住它拍兩下,“讓你撲雞,讓你搗亂。”
趙西平起身去盛飯。
半盆豆粥一盤豆芽,一家三口坐在溫暖的灶前邊吃飯邊說笑,任夜晚的冷風再強勁,也吹不進這個半明半暗的小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