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家養羊養駱駝,你一個人回去。”
“那成吧。”
如去年冬天一樣,趙西平離家,隋玉帶著隋良送他到城門口,等他出城了,姐弟倆才往回走。
走到長街,隋玉正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新鮮又便宜的東西,隋良突然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指。隋玉看見了隋慧,她喊兩聲沒喊應,就跟了過去。
隋慧是來找老大夫把脈的,出了正月她就開始喝藥調養身子,她的月例和胡大人送的首飾,大半都砸進醫館里了。
“大夫,我已經喝了兩個月的湯藥,是不是能懷孕了”隋慧急切地問。
“再喝兩幅藥,我改一下劑量,你身子好多了。”
再喝兩幅藥又是一個月,隋慧按捺住心中的焦灼,又問“再喝兩幅藥是不是就能懷了”
“兩幅藥喝完,你應該就會來葵水。”老大夫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病人,對隋慧的急切不以為意,他捋著胡須說“幸好你還年輕,能養得過來,若是再年長兩歲,傷到根了就是吃仙丹都無用。”
話已至此,隋慧只好定下心繼續等,她接過藥方去抓藥交錢,來時空蕩蕩的包袱皮,出門時鼓得要炸開。
“堂姐。”隋玉站在街上招手,“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你能出府”
隋慧打起精神走過去,說“一個月能出府一次,大夫人是個慈悲的性子,并不為難我。”
“那就好。”隋玉看著她,突然無言。
“我大哥”隋慧面有惶色,想問又害怕聽到壞消息。
“他沒建長城了,從二月頭就挪到地里忙活春耕,開荒伐地,之后還有耕地、播種,在地里忙活比砌長城輕松些,至少能忙到二月底。”隋玉安慰她。
“那就好那就好”隋慧肩頭一松,面上也露了笑,剛好到四月初她就停藥,若是老天保佑,她可能下個月就懷上娃。
“對了,玉妹妹,我身上的奴籍已經沒了。”隋慧露齒一笑,她不提其中的艱辛與委屈,這些全然比不上流放路上吃的苦,跟脫奴籍比起來,更不值得一提,“你們等著,等我懷上孩子我就提給你們銷奴籍的事。”
隋玉咬唇,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指著隋慧一個女人用身子換取脫奴籍的機會她搖了搖頭,晃掉荒誕的念頭,只能說服自己這是隋慧自己選的路。
“你別急,也要顧全自己,別惹大夫人生氣。”她交代。
隋慧心里一暖,她點頭說“我心里有數,我由我娘一手教導長大,知道正室討厭什么樣的姨娘,我有分寸。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該回府了。”
隋玉目送她離開,等看不見人了,她也往家走。
一頭駱駝兩只羊羔,還有跟在羊屁股后面想聞羊騷的貓官,隋玉跟隋良帶它們出去跑圈吃草。
二月的敦煌,春風還帶著末冬的寒意,黃土地上枯草茫茫,拔開草根才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綠色。
小羊羔啃不動枯草,它們依偎著站在荒野里盯著周遭高大的駱駝和騾子,不時咩一聲,引得遠處的羊群回頭看。
隋玉從布兜里掏出一把油潤的豆渣喂羊,摸著柔軟的羊毛說“別想娘,這就是你們的新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