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掃干凈了,隋玉從柴房拿個木板,不讓她做飯,她就蹲院子里用木板把蹄印敲平整。頭上頂著太陽,手里還在忙活,外加她穿得厚,這一通忙下來,她鼻尖冒了汗。
飯菜做好,趙西平喊吃飯,藥也燉上了,他撥了撥火,回頭見隋玉的臉又發紅,他心里一緊,一個大步過去,手捂上了她的腦門。
“沒發熱,我還出汗了,病已經好了。”隋玉嘀咕。
“病好了”趙西平冷笑,“昨晚還要死要活,這么快就好了”
隋玉覷眼瞧他,她繞過他去盛飯。
“我說要去掙軍功,你哭了半夜,卻一句拒絕的話都舍不得說。”趙西平接過碗黑著臉看她,昨晚他被她哭得腦子發懵,渾身爽利,今早去外面一吹風,腦子回過神了。
隋玉扒口飯不看他。
“說話。”他踩她一下。
“你后悔了”隋玉問他。
趙西平噎住,是有那么一點,但沒有后悔,只是遲疑和不甘。
“那就別去了。”隋玉的臉色暗了下去,她挾口蘿卜秧大口吃,含糊地說“這時候的蘿卜秧嫩,過油爆一下就熟了,別炒太久。”
前一句話跟后一句話毫不相干,趙西平盯她兩眼,見她臉上沒了神采,他恨恨瞪她一眼。
隋玉反瞪回去,“遇上我是你倒霉。”
“噢,又不是我祖墳冒青煙了”
“反正你家祖墳也沒冒青煙,倒是我家祖墳冒黑煙了,我倒霉死了,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隋玉又沒胃口了,她放下碗筷不吃了。
趙西平盯著她,兩人僵持著,他狠拍了下大腿,端起碗筷塞她手里,說“你厲害,說都不能說一句。”
他又不是說瞎話,她對他的心意比不上他對她的。
隋良像是一只被捶懵的狗,他端著碗左看右看,不知道他們各在氣什么。
隋玉心虛,她垂著眼看著冒煙的飯,余光瞥到旁邊的男人站了起來,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說“你是我通向自由的唯一指望,我想自由,也想你活,你愿意試試,我也期待你試試。昨晚我說了,再大的功勞也不比你的命重要,意思就是哪怕一直沒有戰功,我也沒有怨言。你愿意用命換我的自由身,我就敢以命賭命,如果你死在戰場上沒回來,我安頓好良哥兒就去陪你。”
趙西平這下舒坦了,嘴上說著哪怕他死了她也好好活著,心里的那點不甘卻徹底消失了。
飯后盯著隋玉一口氣干完一碗苦湯子,趙西平洗完鍋碗后將缸里的水全倒了,缸底洗刷干凈,他又挑擔去打水。
最后一趟回來時,他帶回吃飽肚子的駱駝和羊。
“我出去一趟,晚上等我回來做飯。”出門前,趙西平交代。
“你要去哪兒”隋玉問。
“找校尉,以后有什么出任務的活兒,讓他安排上我。”趙西平大步出門,不再給自己后悔的機會。
也讓隋玉能安心養身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