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座房是院墻跟門廊之間砌的墻蓋起來的屋,三步深,十步長,趙西平用來堆牲畜的食料。至于旁邊的耳房,又小又暗,還臨路,走路的人咳嗽一聲,坐里面能聽得一清二楚。隋玉想起來貓官喜歡跑里面玩,她就沒落鎖,估計殷婆子看見就住進去了。
隋玉指一間廂房,說“明天讓你娘搬進去,至于你跟甘二,住后罩房去,不用你們守門,你倆照顧豬羊駱駝和雞群。”
后罩房在后院的后面,有個門通向牲畜的圈棚,應該是上一任主人用來安置奴仆的,隋玉家里人少,搬進來后一直空閑著,只有貓官逮耗子會過去。
剛想到貓官,貓官就喵喵叫著翻墻回來了,一見隋玉,它叫得更大聲了,聲音夾著,飛快沖她跑過去。
隋玉蹲下抱起貓顛了顛,說“長胖了,又重了。這又到開春了,你沒出門討媳婦”
“它天天不著家,只在飯點回來。”趙小米告狀,“還只讓隋良抱,我摸幾下它就不耐煩地哈氣。”
隋玉發笑,她拍拍貓官的屁股,不給貓跟人斷案。
“走了,回屋睡了。”她往廊下走,問“雞蛋還沒鹵是吧”
“殷婆婆幫我鹵。”趙小米嬉笑一聲,有了奴仆,家里的活兒一點不讓她沾手。
隋玉拐道去廚房看一眼,殷婆子正在剝蛋殼,她坐過去幫忙剝。
“娘子,你回屋歇著吧,這點事我來弄就行了。”殷婆子說。
“你就喊我隋玉吧,什么娘子太太的,我聽得身上起雞皮疙瘩。也不用自稱奴或是小的,挺刺耳的。”隋玉笑,“我們家里沒有那么多規矩,也沒有刻薄的人,你們娘三個在家里只要安分守己,手腳勤快,眼里有活兒,別把家里的事拿出去說,更別玩什么心眼子,我們也不會打罵苛刻你們。”
殷婆子“哎”一聲。
“你們是犯了什么事編入奴籍的”隋玉打聽。
“我老頭子上山當土匪了,他跑了,留下我帶兩個孩子進了監牢。”殷婆子平靜地講訴,“不過娘子、隋隋玉、隋老板你不用害怕,甘大甘二都是十來歲的時候就過來了,當官奴七八年,早打成老實性子了,不是他們爹那樣的人。”
隋玉點頭,她又打聽道“為什么有的女犯人直接關進妓營里,一些卻不用男犯人也有去修長城的,有的卻是去喂養牲畜。”
“根據罪過大小吧,去修長城的人是刑徒,要服役。可能也看哪里缺不缺人,我們過來的時候,牧場那邊缺人,就派我們過去了。同一批還有戰俘,戰俘都去修長城了。”殷婆子知無不言。
隋玉解了惑,聽到大門開了,她端盆子舀一盆水出去。
“回來了去哪兒了”她問。
“曲校尉聽說我回來了,派人喊我過去。”趙西平大步走過去,進屋關上門,他繼續說“校尉通知我從明天起要去校場練兵,鋪子里若是忙不過來,你把那一家三口帶過去。”
“練兵”隋玉拿起擦臉的布巾擦臉,又從桌上拿罐駱駝油扣一坨,邊搓邊問“又要起戰事了”
“不是,尋常的練兵,守城的駐兵,出城巡邏的騎兵,身上有差事的兵卒都要訓練。”趙西平看她一眼,說“少抹點,親的時候黏嘴。”
隋玉斜他一眼,嘀咕說“你不親不就行了。”
“你既然要出去練兵,那就幫我打聽打聽,買七八畝荒地要多少錢。”她交代,“再打聽一下,買私奴是什么價”
趙西平頓了一下,問“買私奴做什么家里這三個還不夠你使喚”
隋玉搖頭,說“我另有大用,你幫我打聽就行了。算了,我自己去打聽,做生意的人消息最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