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字,不過我媳婦識字。”趙西平回想一下,說“你
覺得我說話不俗的地方,大概是我跟她學的,沒有特意學,但受的影響挺不小。”
趙西平突然欣喜,他仔細品了品之前說的一番話,好像挺有水平,還會拐彎抹角地恭維人了。在娶媳婦之前他哪懂這些,按他娘說的,從他嘴里說出去的話比捶衣的棒槌還硬。
火紅的太陽鉆出云層,校場上的兵卒散了,顧千戶他們打算離開,趙西平追上去問之后我們還有什么事”
“沒有戰事,平日武訓不算緊張,只有早訓和晚訓。”顧千戶接腔,說“下午過來的時候,我打發仆從去喊你。”
趙西平道謝,不過他沒跟著離開,他返回校場拿起武棍回憶著早上記下的招式,一個人在校場訓練。
太陽越升越高,風里的寒氣驟減,趙西平解開單衣,脫下里面的夾襖,他拿著武棍去找管理弓弩的老卒,領到一柄弓一筒木箭。他離開校場往東走,去野外練箭,順便還能打些鳥兔回去。
城西,殷婆子牽著駱駝馱著一筐濕衣裳往回走,家里沒人,牲畜都牽出去啃草了,她將主家的衣裳晾開,匆匆鎖門去鋪子里幫忙。
過了早食,還不到晌午,鋪子里除了隋玉姐弟倆和趙小米在包扁食包包子,沒有其他人。
“娘子,可有我要做的”殷婆子進來問,“家里都收拾好了,晌午我要做什么菜”
她還是習慣喊隋玉為娘子,為奴太久,奴性已經融入骨血,不敢稱呼主家的名字。
“家里不做午飯,都在鋪子里吃。”隋玉指了下墻角的酸菜缸,說“剛送來的,你撈一盆酸菜出來過兩道水,再放簸箕里瀝干水。”
“哎。”殷婆子立馬照做。
昨晚只發了四盆面,面團包完,趙小米挪過來繼續捏扁食,隋玉騰出手去打雞蛋炒餡,打算晌午再加幾蓋簾酸菜雞蛋餡的扁食。
日頭斜向屋頂的時候,趙西平提著一只瘦巴巴的兔子過來,他進院子看一眼,直奔鋪子里面。
“出這么多汗去洗把臉。”隋玉說。
“我餓了,給我煮一碗扁食。”趙西平又出去。
隋玉給他舀兩個鹵蛋和一碗鹵菜放桌上,說“你先吃著,鍋里還在蒸包子。”
“我打聽了,荒地八畝要一千五百錢左右,私奴是二千錢一個。”趙西平先說她委托的事,“不過不能以你的名義買地,你名下不能掛田產,你看是掛在隋良名下”
蒸鍋冒起濃煙,白霧攏住隋玉,遮蓋了她的神色,卻遮不住那道清亮的嗓音“掛良哥兒名下做什么肯定是以你的名義買啊,我跟你過一輩子,又不是跟他過一輩子,這是我們夫妻倆的心血。”
趙西平不想笑的,但克制不住,他沾沾自喜地咬一口雞蛋,遮掩翹起來的嘴角。
“過幾天我去領俸祿,拿回來了給你用,若是蓋房的錢不夠,把這一千錢也用上。”男人出聲。
隋玉給他挾兩個剛出鍋的包子端過去,人坐下,媚眼一轉,嬌滴滴地說“那就謝過趙千戶了。”
趙西平受不住,差點被雞蛋噎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