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用大陶碗裝一碗出來,說“應該是葡萄干,我在曲校尉的家里見過,這些拿去灶房,你們分一分,各自嘗個味。”
出去正好碰見今天過來的胡商從西廚出來,聽老婆子說要拿葡萄干煮水喝,一個胡商指點說“葡萄干煮水不甜,倒是蒸饅頭或是包在餅里好吃,再加些紅棗,味道更好。”
“多謝各位為我們捎回一個包袱。”趙西平出面感謝。
說話的胡商擺手,“我們取了報酬的,道謝就不必了。”
“可要買糧草和駱駝若是有需要,我們幫忙聯系靠譜的商販。”趙西平說起其他,見這幫人面生,他另外囑咐說“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提前兩天跟灶房的人交代一聲,她們會提前準備好干糧。”
“行,那勞你們幫忙聯系下駱駝販子,我們看看駱駝。”商隊的當家人開口,“糧草也需要。”
趙西平應下,下午的時候他就騎駱駝回城一趟,給趙小米和宋從祖各遞個信。
這個商隊在敦煌停留五天,銷出一批零碎的貨后,他們帶著新買的十頭駱駝運著糧草和商貨離開了。
趙小崽的白褲子穿得黑一塊兒灰一塊兒,不得不洗了。
晚上洗過澡,趙西平用熱乎乎的洗澡水泡褲子,為了把褲子洗干凈,洗澡用的澡豆都派上用場了。
小崽捧著油盞坐在水盆邊上照亮,他監督似的盯著,不時嘰喳一句哪哪沒搓干凈。
趙西平煩了,他掀起眼皮瞧他一眼。
小崽才不怕,他腆著臉咧嘴笑。
趙西平揚起巴掌,小崽梗著脖子湊過來,討巧地說“爹爹辛苦了。”
意思是打就打吧,他愿意受著。
趙西平沒繃住,低頭笑了,手自然而然放下來,繼續給孩子搓洗褲子。
“等我老了,沒力氣了,你給不給我洗褲子”他問。
小崽重重點頭,“我給爹洗,給娘洗,也給舅舅
洗。”
到時候可不準嫌累。”
“才不累,我長大了長大了高高的,跟爹爹一樣高。”眼睛瞄到墻外的樹,趙小崽又信馬由韁地改口“跟樹一樣高,比樹高,有好多力氣。”
在一聲聲稚言稚語里,褲子搓洗干凈了,趙西平拿出去在河里過幾遍水,清洗干凈后,擰干水搭在晾衣繩上。
水滴順在褲腿滴滴答答一夜,天亮了,出太陽了,晾衣繩上的褲子曬半天就干了。
小崽跑回來拿葡萄干讓殷婆烙餅,從院子里跑進屋,不消片刻,他捧著個空碗又退出來,呆呆地望著晾衣繩上掛的褲子。
“小崽”阿水找來,“葡萄干呢怎么還沒拿來”
“阿水姑姑,褲子長小了”小崽疑惑。
那條搓洗得干干凈凈的羊絨褲從繩子上取了下來,阿水扯著褲腿在小崽腿上比了比,短了好長一截,膝蓋都蓋不住了。
“怎么回事”阿水看看手上的褲子,說“這還是你昨天穿的那條褲子嗎”
小崽也不確定了。
“走,我們去問你舅舅。”阿水牽著小崽往外走,葡萄干也不拿了。
隋良拎著不足兩掌長的褲子,疑惑道“小崽,這是怎么回事”
沒人知道。
“阿良哥,你把你的褲子也洗洗。”阿水說。
隋良反應極大,他瘋了吧,洗小了給小崽穿
阿水也反應過來,她摟著小崽安慰“你別傷心,等你爹和你舅舅的褲子洗了就是你的,變小了他們穿不了,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