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應,他走過去看一眼,閉著眼睛的孩子曬出一腦門的汗,小臉紅撲撲的,眼皮子下眼珠子動個不停。
聽到腳步聲走了,小崽瞇開一只眼,聽見他爹在喚牛,他不高興地哼了哼,但也沒起身,他就不信這人能把親兒子落地里。
沒多久,趙西平把鐵犁摞在牛背上,水囊和脫下來的薄襖裝筐里,帶來的東西都裝起來了,他邁步走向裝睡的小孩。
小崽翹起嘴角,又努力繃平,但他一副笑模樣哪能瞞過趙西平。
“睡這么沉”他故意問。
小崽使勁壓下張狂的笑。
趙西平俯身把兒子抱起來,也不揭穿他,為了方便拿東西,又把孩子從懷里挪到背上。最后背上背著孩子,他一手挎著篾筐,一手反摟著孩子,趕牛往家走。
小崽悄悄睜開眼,他趴在寬厚的肩膀上,雀躍地晃著腳。
趙西平恍若未覺。
“爹,我睡醒啦。”
“噢。”
“爹,我摟你脖子,你不用摟我,我掉不下去。你用另一只手拿木耙,木耙把戳我屁股了。”小崽提醒。
為了騰出來一只手,木耙橫搭在篾筐上,后面戳出來的一節剛好抵在小崽的屁股上。
趙西平不聽,小崽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喊,腿上挨一記擰,他裝作疼得吱哇亂叫。
“爹,你是不是發現我裝睡了”小崽嘻嘻笑。
趙西平想了想,說“沒有,你裝睡了”
“我裝睡了誰說的”他又不承認了。
趴在樹蔭下睡覺的兩只黑狗聽到聲歡喜地搖著尾巴迎過來,小崽質問大黑為什么不吭不響地溜回來了。
“下來,我趕牛去牲畜圈。”趙西平半蹲下去。
小崽從他背上滑下來,他帶著兩只狗往回跑,見阿水和花妞在桑樹下給蠶換桑葉,他走過去蹲下看。
“麥子種完了”阿水問。
“嗯,種完了,過幾天下場雨,麥子就出芽了。”小崽捏起一條小蠶放手上,說“等蠶結繭子了,我娘就回來了。”
隋玉的行程比小崽預料的要快,不到五月就出了蔥嶺,在疏勒國歇了兩天,一行人往北去溫宿國,路行半月,商隊進入龜茲國,在此遇上今年頭批出關的商隊。
“玉掌柜這是從大宛回來的”尤大當家的目光落在馬群上,他目含激動,說“了不得,了不得,今年輪到你們發財了。這批馬如何翻過蔥嶺沒有生病吧我看它們胃口還挺好,挺精神。”
“沒生病,離開大宛的時候,我們帶了三百捆干牧草,還從大宛帶走十罐水五罐土,大概是有當地的水土,這些馬倒是沒有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隋玉得意地說。
這個做法不算
稀奇,每個從大宛買馬的商隊都會給馬群備上家鄉的牧草和水土。尤大當家靠近隋玉和宋嫻,低聲說“二位女當家,我們是老交情了,透透口風如何你們這些馬是在哪個馬主手里買的大概多少錢一匹”
這個嘛heihei”隋玉和宋嫻已經收受了徐氏商隊和李氏商隊的好處,她們不打算往外透露口風。
隋玉借口說“尤大當家要是想買馬,你只能另尋他處了,去年,我們四家商隊帶去大宛的布匹和綢緞都賣給當地的馬主了,近兩三年,他們估計是不會再缺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