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側頭去看方婷,方婷也側頭來看許清月。
四目相對,方婷從許清月眼里看見了想打人的忍耐。方婷哈哈大笑“我就隨口一說。”
“你說得對。”一道聲音突兀地在兩人的頭頂響起,兩人被嚇得渾身一震。
許清月猝然抬頭,看見一號將上半身匍匐在樓梯扶手上,低頭看她們。
樓道里沒有點燈,大廳的水晶燈只能暈進來一點點光線,整個樓道昏暗暗的。
許清月和方婷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時候出現的,或者是不是已經將她們之間的對話全聽清了
許清月戒備地盯著她,眸光幽深。光線斷在許清月身前,將她的神情掩蓋完全。
一號看不清她,只是說完那句話后,直起身體,沿著樓梯拐角走下來。
“對什么對”
方婷一步跨到許清月面前,將人擋住。
一號卻越過她,從方婷身旁站在許清月的斜對面,靜靜盯著陰影里的許清月。
她說“在這個地方,不能受傷,不能見血。你說得對。”
許清月忽然想起來了,她是在說昨天落地窗邊的事。那時候的一號狀態很不好,一直用牛仔褲磨蹭腿,她怕一號磨破皮出血引來蛇,按住了她的手。
“我該謝謝你。”一號對許清月說。
許清月搖搖頭,“沒關系。”只是很微小的順手事,算不了什么。
一號忽然往她走近一步,站到許清月身邊,幾乎是在用氣音和許清月耳語“我可以幫你。”
許清月震驚得瞳孔都張大了,她和一號什么時候有了可以幫這種忙的關系
哪怕一號沒有明說幫忙什么,許清月卻很明確她說的是什么幫她找一條幼蛇。
令許清月心情復雜的是一號非常洞悉自己的行為,了如指掌猶如許清月自己的影子。
許清月抿嘴,良久,她問“你要怎么做”
一號說“六點半,我去找你。”
她頓了頓,又說“僅此一次。”
然后,擦著許清月的手臂,往樓下走,頭也不回,就像她們之間說過話。
許清月回頭,發現她已經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水晶燈的光亮落在她身上,照亮她纏繞在腰間的蛇。
那條蛇似乎感應到許清月的視線,抬起頭,和許清月對視。
剎那間,許清月渾身發顫。
剛才,她們站得那么近,許清月完全沒有發覺她有蛇。如果對方想要淘汰她,或者做什么,只需要一秒或者一口,就可以讓許清月當場死掉。
許清月在二樓展廳見過那條蛇,眼鏡王蛇,毒素比眼鏡蛇強,是主動攻擊且速度敏捷的類型。
剛才她貼她那么近,蛇沒有任何反應。這算不算是一號對她展現的誠意,讓她相信她可以辦到。
“666。”
方婷望著一號離開的方向。
“小月兒,她是第一個不要籠子的人吧”
許清月點點頭。之前是要的,每次她從樓上往大廳看,都能看見一號抱著蛇籠坐在落地窗邊向花海方向發呆。
“牛逼哇”
方婷大贊。
“她不怕被咬死”
許清月不知道,順著樓梯上樓。
“對了。”方婷追上來,“她剛才說的什么意思啊什么忙不忙六點半的,我怎么沒聽懂你們在用摩斯密碼嘛”
許清月說“你晚上過來吧,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方婷的忍性不強,一下午都在想這件事,沒睡踏實,不到六點時,就匆匆起床去許清月的房間了。
許清月正趴在書桌上看她的蛇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