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心酥應該很脆,陸忱光從沾著酥渣的瑩白指尖上抬眸,再次確定程岸這個未婚夫在春荔心底有很重的份量。
在剛見面且只說過一句話的陌生人面前,放著整個盒子不遞,直接伸手遞前一秒準備吃的卷心酥,除了心不在焉不作他想。
也是趕巧,不遠處的情侶分吃完一個肉松小貝,也吃上了卷心酥,同樣分吃同一根。
陸忱光兩手插兜,視線淡漠地掃過旁邊的情侶,朝春荔揚眉,“我們也這關系”
他剛說完,春荔似被提醒地突然回過神,刷地一下收回遞卷心酥的手。
白色的網約車開過來,春荔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
從陸忱光的角度能隱約瞧見掩在烏黑發絲中的微紅耳尖,須臾,他屈指抵住眉間,狠揉幾下。
像不愛喝這個牌子不愛吃蛋糕之類的借口,他從前拒絕時用得駕輕就熟,剛才怎么就懟出那么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關鍵先前他還覺得當人面說她未婚夫在包間給別人剝螃蟹的話刻薄。
陸忱光又橫了眼還在那笑鬧著分吃卷心酥的小情侶,一定是這兩個人存在感太強。
嘭的一聲。
陸忱光循聲看過去,驚訝發現剛坐進車子里的春荔不僅下車了還關上了車門,春荔的視線掃過他又匆匆埋下腦袋,一晃而過的幾秒里,整張臉都紅透了。
不等他細看,春荔便掩飾性轉過身,這次不低頭了,脊背優雅挺峭。
“哎呀,我們叫的車來了。”小情侶后知后覺地跑過去,在陸忱光的注視下,拉開了春荔剛下的那輛出租車。
三個人錯身時,春荔撞上了小情侶看過來的視線,神情裝得再淡定,耳根還是發熱,甚至忍不住想他們上車后會不會議論前一個人坐錯了車。
上錯網約車還被剛認識的陸忱光目睹全程。不止他,車上的司機,跑過的小情侶,街上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我怎么就上錯車了。
我怎么能上錯車呢。
我根本不該犯這種錯誤。
心里連續自我質問的懊惱,讓春荔不由握緊手里裝糕點的袋子,很想用手捂臉,可是不能這么做。
陸忱光隔著背影打量春荔攥緊袋子的手指和紅透的耳朵,心里不解。
一件小事至于害羞成這樣臉皮也太薄了。
視線里,春荔孤零零杵在路邊的存在感比先前的那對小情侶還強,讓他難得想多一句嘴,于是,踱步過去。
春荔看見從身邊繞過來的兩條大長腿,隨著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微微斂眸,下意識抗拒和陸忱光的眼睛對上。
一旦對視,先不說陸忱光什么目光,她強自偽裝的淡定也要一敗涂地。
“你眼神確實不行。”陸忱光垂下視線,凝著春荔微顫的眼睫和猶帶酡紅的臉頰,意有所指道,“認車不行,挑未”
春荔捕捉到了從街尾逐漸靠近的一輛白色私家車,稍稍抬眸。
再三確認車牌后,她心底猛松一口氣,神色和聲線都很平靜道“學長,我有事先走了,再見。”
春荔扔下這句話便越過陸忱光走到了車邊,再迅速拉開車門坐進去,看似從容的腳步帶著點兒匆忙,仿佛背后有洪水猛獸在追又很是顧忌什么不能明目張膽跑走。
擦肩而過的那刻,陸忱光清楚看見春荔淺色的眸中有明亮輕柔的光一閃而過。
他停在原地,神色淡淡地看著車子經過他駛走,看著坐在車子里的春荔目不斜視,唯獨耳朵依然很紅。
半晌,陸忱光輕嘖一聲,“閑事沒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