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后,莊書怡便被青竹和春雪兩個看著在散步,一千步還沒走完。
曲茹靜將那沉香擺件看了又看,但不敢再細聞,心里直打鼓。她到底是曲家人,對后宮陰私之事自然是知道的。莊婕妤正得盛寵,有人想要害她再尋常不過。
物件兒是袁昭儀送來的,但想要害人的未必是她,借刀殺人之事自古有之。
如果害人的是袁昭儀,倒是好辦,她不管跟說此事,都是立功。但就怕此事背后有牽扯,萬一牽扯到皇后,甚至太后,那自己就不是立功,而是找死
曲茹靜陷入兩難,她沒想到才到莊婕妤身邊頭就遇到這樣的事。
莊書怡和兩個宮女說說笑笑從外間走進,曲茹靜趕忙遠離莊書怡的案幾,假意來到莊書怡身邊伺候。
“今日我其實不必走那一千步的,明明已經累著了,你們兩個太纏人了。”莊書怡說著竟打了個哈欠,“安置吧。”
宮女們伺候莊書怡洗漱入睡,她上了床,忽又惦記起今日新得的沉香木雕擺件,吩咐道“去把我案幾上那個沉香擺件拿來我瞧。”
曲茹靜心下一驚,那物件萬一真有問題,遠遠放著可能一時對身子危害不大,若是放在枕邊把玩可就難說了。
春雪知道她的性子,入睡前喜歡摸些小玩意,便去拿了給莊書怡。
曲茹靜心里七上八下,想要阻止,卻又怕自己遭連累。
好在莊書怡今日實在是又困又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而春雪見莊書怡睡著,便將那物件又擺回到案幾上。
安泰殿內,蕭承熠照舊在寢殿的書案前看書。
寢殿內一片寂靜,琉璃宮燈燈光透明,書也是蕭承熠一慣喜歡的,然而,他卻有些看不進去。明明今日沒人打擾他,他卻總是分心。
視線不知第幾次落在那紅色小燈籠金釵上,他終于忍不住道“高良,取一個裝金釵錦盒來。”
高良不知皇上怎么看著書,突然下了這么一個旨意,忙吩咐下去,很快小太監就取來了錦盒。
只見皇上把他從莊婕妤處得的釵從筆架上取下,在手中捻動釵柄轉動幾下后,將它放進了錦盒里,壓在莊婕妤的“墨寶”上。
做完這些,蕭承熠繼續看書,沒過一會兒,他好像又看不下去了。
莊書怡就在他身邊三日而已,自己怎么就這么一日都離不得她蕭承熠臉有些發黑,他站起身放下書道“安置吧。”
高良照例問道“皇上可要賜浴”
蕭承熠心道,莊書怡才伺候了幾日,今日午膳也受累,這會兒怕早就入睡,便道“免了。”
高良應下,宣宮女伺候蕭承熠就寢。
蕭承熠睡下后半個時辰,人還是清醒得無法入眠,他不由得自我生厭起來,難道自己就這般無用,沒了莊書怡就是不成他可不就是無用么,無法用膳,無法入睡,朝政被太后把持大半,他的后宮也被曲家把持,甚至他自己也無法臨幸任何人。
思緒翻騰,他越發難以入眠,整個人呼吸變的急促,錦被中雙拳緊握他翻身準備下床,看到床邊案幾上還放著先前莊書怡做的半成品面塑,一個抱著吃了一半的大仙桃在打盹的小猴。
他停了掀被子的手,又躺了回去,想起那日午后,莊書怡掰著手指算算他的屬相,之后才做了這個小猴。
當時他問她為什么做這個,她還不肯說來著。殊不知她掰手指頭,嘴里默念子丑寅卯的樣子全被他瞧見了。慧慧希望他能吃好、睡好,像那只小猴一樣,就這么簡單。
蕭承熠忽地感覺一陣清風吹過心頭,將縈繞在心間的煩躁愁郁全都吹散,沒過多久,他竟睡著了。
曲茹靜一整夜沒睡好,一會兒夢見莊婕妤出事,皇上把攬月軒所有宮女都殺了,而自己是頭一個。一會兒又夢見自己將此事告知太后,而背后竟然是皇后動的手,自己被太后殺了滅口
“曲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沒睡好”莊書怡剛準備用膳,見一旁伺候的曲茹靜眼底烏青,眼白發紅,關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