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陷入冷凝。
霍玉山和林青煙同時露出嫌惡萬分的神情。
劍拔弩張的氛圍一滯,緊接著徹底被打破。
“聊閑話的到一邊去”
攝影師不耐煩了,“到底還拍不拍了”
霍玉山再沒了靠近厭靈的機會,像個被指控的重點嫌疑人,仿佛帶著電子腳環、被嚴防死守著。
很快,他正大光明的“犯罪”機會來了。
攝影師插著腰,“三號男嘉賓還沒拍夠一組照片呢。”
霍玉山“嗯嗯嗯”
在眾多不爽的視線下,他帶著悠然的笑意走近,出乎意料地俯身徑直抱起了厭靈,輕松得像提起一只小動物,然后抱著她走了兩步、將她放上高高的看臺。
接著昂頭望來,像仰望至高神像的狂信徒。
厭靈坐在高處,垂眸淡淡地看他,雙腿垂落、膝蓋恰好抵著他的胸膛,那急促的心跳聲悶悶地敲擊著她的骨和肉。
他
用粘稠的眸光癡迷地凝望她,雙臂撐在她的腿兩側,一個強勢卻又卑微的姿勢,喉結滾動,在心中深埋已久的話語終于有了出口。
“在離開的日子里,你有哪怕一丁點的、想起我么厭靈。”
他輕聲問。
厭靈你指什么。▄”
他牽起厭靈的手,將她冷涼白皙的手繾眷地貼上他的面頰,眸光如悱惻的絲線,絲絲縷縷地纏繞她。
“一個念頭一次走神一點思緒”他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
凡人哪能估量神明的想法呢。
厭靈平平道“都沒有。”
“”
此時,她仿佛褪去了柔軟的血肉軀殼,以及欺騙性極強的、虛假的人性外表,終于顯露出深藏內里殘忍、涼薄又光輝的神性。
悲憫得放不下一個他。
那些纏綿的絲線亂成一團,顯得眼眸晦暗苦澀。他輕眨了下眼睛,啞聲“沒關系沒關系。”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手腕翻轉,掛著輕柔笑意的唇輕觸她的仍是柔軟的手心,如紛亂的雨、模糊了話音。
“現在的你能看見我就好、就好。”
其余人聽不到兩人的對話。就算聽到,想破頭也沒法猜到那個荒謬的真相。
霍玉山譏誚地彎唇一笑。
真是無知的幸福啊。
拍攝結束,厭靈扶著他的手躍下高臺。
天光冷熾,紫藤花長廊投下點點最接近死亡的色彩、薄紫的陰翳,吹來的風碎成了幾節,天地間透明的尸體。
“厭靈,”
他忽而喊住她,嗓音有種澄明的清澈。
她腳步一頓,回眸。
那雙眼眸黑鴉鴉的,仿佛容不下一絲天光。
又何況他呢
“你聽說過牛郎和織女的故事么”他問。
厭靈頷首,“嗯。耳熟能詳的神話。”
霍玉山凝望她平靜又潔凈的容顏,倏忽彎了彎眼眸,失笑著搖搖頭,“沒什么。”
“”
那你,也有飛天羽衣么。
他閉上眼睛,唇角的笑意苦澀。
就算有他又怎么會去
接著,又陸陸續續地拍了會,今日的拍攝任務便正式結束了。哦,最后的小插曲是厭靈被蹲守已久的、慕強的學妹和學弟包圍著要求合照和簽名。
最后的最后,攝影師一邊翻看相冊一邊滿意地點頭,難得在分別時刻和顏悅色地送來祝福“祝你們闔家歡樂、相親相愛、幸福美滿啊。”
“”
頗為詭異的吉祥話。
霍玉山卻興高采烈“哎借您吉言”
就連寬容、善良且笨蛋的賀飏都直言“他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