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受待見,他也畢竟是有鳳凰血脈的神仙呢。18”
“果然,還是太弱了啊我們。”
兩人沉默片刻。
“你說,仙君,真的會和鳳十九成婚么”
“我不知道。”
“哼,我可不想當陪嫁丫鬟,眼睜睜地看仙君和那家伙琴、瑟、和、鳴。”
“只是你。我是雄性,頂多算陪嫁小廝。”
“墨、淵我以后會重新化形到時候也會擁有人類雄性的體貌特征的”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霍玉山聽不到、也不在意了,他意識附著的草葉被赤霄的靈力切碎,隨風飄落到海里。
夢里是沒有知覺的,可他仍然感到了無孔不入的冷和窒息。
原本,他已經和很知足了。
那段時間,常年失眠的他變得喜歡入睡,每晚,躺在床上都很期待見到祂。
明明,只想在夢中陪伴祂直到身死道消的
回到現實的霍玉山,愈發渾渾噩噩。
他變得不敢入睡,生怕在夢中看到她和別人喜結連理的場景。
在莫大的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痛苦之中,他開始學習雕塑。木雕、石雕、骨雕、泥雕妄圖還原夢中祂的模樣。
可是不像都不像一點沒有祂的神韻
他用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這些雕塑。
明明、明明童話中的皮格馬翁用象牙雕成的少女會變成活生生的人,最后會如愿以償地和自己深愛的雕像在一起了。
那為什么、為什么他不可以上天為什么不能垂憐他呢
一氣之下,他統統摔毀了這些作品。
他恨這些酷似祂卻又不是祂的石膏塊、恨自己這雙創造出贗品的雙手、恨皮格馬翁的幸福、恨他的無能為力、也恨祂的無情
在令人眩暈的強烈恨意中,他失去了意識,視野中最后的畫面是滿目的血色再睜眼便出現在醫院了。
雙手刺痛難忍、纏滿了繃帶。
朋友擔憂地看著他,“你沒事吧怎么”把自己的手割成那樣啊
霍玉山不語,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偏頭望著窗外冰冷凄涼的秋景。
朋友萬分不解。所有人都不理解。
他們都看得到他對神女雕像如癡如狂的狀態,卻根本不理解他為什么會對一尊虛假的、壓根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神話體系的神像,產生這樣偏執扭曲而無望的感情。
只有霍玉山自己知道,他愛的是一個具體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的人。
在醫院強制的藥物作用下,他沉沉睡了過去。
夢中,又一次來到靈山。
這次,他成了那塊缺失的草皮旁一顆灰撲撲的小石子。
此時靈山很熱鬧,人來
人往、談笑閑聊。
就在霍玉山以為她的婚禮就要舉辦時,赤霄急急忙忙地飛過,“哎呀人手不夠了”
墨淵“做一點傀儡吧。”
話音落下,霍玉山忽而感受到了“身體”的存在,他霎時膨脹起來,視角變高,搖搖晃晃地站穩。
下意識低頭看看雙手。是兩只青灰色的石頭手。
左右環顧,果然,還有許多和他一樣的石頭、木塊、花草傀儡。
他隨波逐流地跟著傀儡大軍行走,路上得知了靈山如此熱鬧的緣由。
原來,是祂要開論道會了,面向四海八荒求知的小妖怪。為此,被天上的老古板參了好幾本呢。
祂總是這樣,從不帶著歧視的眼光看萬事萬物,總是這樣溫柔地對待所有生靈。
霍玉山不像別的傀儡那樣沒有自主意識,他被內心的欲念驅使著,避開墨淵赤霄和其他小妖怪的注意,偷偷逃走,根據多日的觀察,他來到山腳下的藥田。
祂果然在這里。
雙手攏在寬大的袖中,懸空而浮,用尾巴卷著水壺,悠閑地給草藥澆靈水。
驀地,祂輕輕咦了一聲,轉頭望來。
第一次。
這是霍玉山在夢中第一次被祂注視。
他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