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陳特助遞來的、包裝漂亮的禮物盒,正要轉身離去,忽而
“等等。”
陸振華仍舊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地吩咐道“你順便給小昂帶一份早餐。”
“”
這本應是保姆的工作,可陸父的口吻自然而然又理所應當,仿佛陸之昂這么大一個人,吃不到姐姐帶的早飯就會餓死仿佛女兒就是兒子的保姆。
她什么也沒有說,嗓音輕輕道了聲好。
厭靈提著給未婚夫的禮物和給弟弟的早飯,上了私家車。
哪怕在車里她也坐得端正,只微微偏過頭,淡漠地將車窗外的風景納入眼簾。
厭靈記得這個世界,也記得這具身體。
在作為江厭靈時,她父母早亡,從小在貧民窟長大,最喜歡靜悄悄地扒在窗戶外,偷看舞蹈培訓機構的姐姐們。
長大一些,一無所有的她便靠著在各種小舞臺表演歌唱和舞蹈過活,某次偶然,她的跳舞視頻被路人上傳到網上,引發一定的關注度,毫不意外的,她火了那是她成為本世紀知名歌舞藝術家的第一步。
江厭靈本該是一株自由而野蠻的、生命力旺盛的野薔薇。
可不知為何,這個世界竟然重啟了現在的江厭靈是一朵謹小慎微、奄奄一息的溫室茉莉,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撥亂了和同一天出生的另一個女孩在醫院被抱錯了。
她不再是貧民窟無父無母的野孩子,倒成了上城區陸家尊貴的二小姐。
可她不快樂。
或許是受原有世界線的影響,身為陸家二小姐的她并不姓陸,而是隨那位與情人私奔、不知所蹤的陸夫人江氏的姓。
仍然是江厭靈。
“小姐,到了。”
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厭靈下了車,沒有忘記提上禮物和早飯。
圣德貴族學院
天氣晴朗,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像成群結隊的蝴蝶,笑著鬧著翩然步入學院大門。
圣德的校服很好看,白底金線,追逐時髦的女孩會在校服上花許多小心思,胸針、襪套、領結、內搭等等。
和她們相比,厭靈身上這套學院制服并不合身,過于寬大了些,將少女發育得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遮掩得完全。
這是江厭靈特意謊報了身體數據定制的。
過大的制服搭配她的面無表情的神色和平平無
奇的五官,顯出一種冗繁的平淡無奇來。
一路上,似有若無的目光不斷從她身上掃過。厭靈仿佛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邵景的未婚妻來咯。”
“果然,不管看多少遍都想說,也太普通了吧憑什么可以和圣德的風云人物走那么近啊”
“她不是陸家人嗎陸修竹和陸之昂五官那么優越,怎么她長這樣啊”
因為她和那兄弟倆沒有血緣。
“別說了,人家可沒一點自知之明我聽說前天她眼巴巴地去醫院探望景少,景少當場把她帶的花甩她臉上了,直接說惡心。”
倒也沒有這么不給面子啦。
厭靈回憶那日的場景,客觀地評價他只是第四百一十二次警告她別再不長眼地糾纏他了。
有從圣德中小學直升上來的人嗤笑“她舔邵景舔了十多年了呢。也算的得償所愿咯去年走了狗屎運救了景少一命,這才占了他未婚妻的名分。”
“是啊,誰讓邵老爺子傳統呢,強壓著邵景搞以身相許的那套。”
唔其實并不是她救的邵景。
江厭靈是陰差陽錯、冒名頂替的“救命恩人”。
思緒一閃而過。
對于那些惡毒刻薄的議論,厭靈恍若未聞,走得目不斜視,倒是遠處一陣有節奏的鼓點聲令她平穩的腳步一頓。
厭靈轉眸,靜靜望著那些在陽光下躍動起舞的女孩,胸腔和血脈仿佛被帶著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