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凰痛心合目,杜心蝶跟著便也離開了她的身體,灼凰再次睜眼,下意識便看向青梧,正見師尊也望著她。
四目相對的剎那,灼凰的心驀然一跳,氣海再復動蕩,驚得她忙收回目光,伸手去擦臉上的淚水。
青梧輕嘆,起身從陣眼中走了出來,杜心蝶雖然看不到司徒明,但她知道,她的夫君,就在這里。
杜心蝶身上怨氣盡散,她朝青梧和灼凰行禮“多謝二位仙君。”
說罷,杜心蝶轉身走進了陣眼中,盤腿而坐,夫妻二人的魂魄重疊在了一起。
司徒明離開青梧的身體后,皇帝便無法再觸碰到司徒明的身體,望著陣法中的兒子和兒媳,到底是伏地痛哭。
青梧掃了一眼鹿鳴嶺,見原本植物繁茂之地,秋菊開始凋謝,樹葉也不合時宜的片片隨風而落。
青梧見此,垂眸看向皇帝,對他道“司徒明命格乃衰敗之象,要救你出來,只能以衰敗換興盛。在此陣法徹底被毀之前,你陳國的國運,怕是也會走向衰敗。”
許見州感慨嘆道“你本擁有開疆拓土,振興國運的命格,可你卻德行有虧,未盡人父之責,至此結局,也是咎由自取。司徒明本因業因此生不得善終,死后亦該入地府服罪,但他一生行善,未做一惡,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如今雖暫且入陣,卻也不知是否另有機緣。人間萬千事,唯德行不可虧,皇帝陛下,銘記呀”
許見州一旁的梅挽庭,卻沒有許見州這般深的見地,而是直接干脆利索的嘲諷道“哼,這便是報應,該”
聽梅挽庭說話,青梧不由抬頭看向他,眼露疑惑。從前同他們出門,這些事梅挽庭素來是能躲便躲,從來將自己當局外人,可是今日司徒明這件事上,他搶話倒是搶了不少,好像很是關心。
司徒明已陷入沉睡,但杜心蝶還醒著,灼凰在她面前蹲下,對她道“不會太久,我們找到破陣之法后,便會帶你們出來。”
今日的事,杜心蝶心間很感激灼凰,她眉宇間神色動容,重重點頭道“嗯。多謝仙君”
灼凰朝她笑笑,隨即起身,以靈氣托起皇帝和太子,帶著他們一道回到了地面上。
青梧便也跟著上去。來到地面上,他抬手結印,隨即地面再次震動,不多時,鹿鳴嶺的地面便恢復了原樣。
此刻的皇帝,悲憤交加,但礙于自己現在的身體實在虛弱,連站都站不穩。他只得命人先綁了不塵等幾位道君,又命人拿下太子,叫騎兵押著太子和不塵等人返回。
就在皇帝正愁自己這幅身軀該如何回宮之時,灼凰看了看青梧,對他道“師尊,皇帝身體虛弱,此地離京尚遠,我送他回去。”
說罷,不等青梧回話,她便帶著皇帝御風離去。
見事已了,許見州上前,向青梧行禮道“魏大人,事已解決,至于杜心蝶,她已入鬼道,自有命數。我便不多留了,日后若有閑暇,萬望前來江陵一敘。”
青梧拱手回禮,對許見州道“此番多謝相助,一定”
許見州正欲離去,卻似是想起什么,轉頭問道“魏大人在仙界的道號是什么”
青梧笑道“青梧。”
許見州恍然大悟,跟著朗聲笑道“原來如今仙界的天下第一竟是你,沒想到,當真沒想到。哈哈哈,好,甚好魏大人,告辭”
說罷,許見州帶著一眾鬼差離去。
鹿鳴嶺很快只剩下青梧和梅挽庭,青梧轉頭看向他,不由問道“你對司徒明的事倒是甚為不平,可是同你爹娘有關”
梅挽庭聞言嗤笑一聲,找了根看起來舒服的樹杈,御風飛上去躺在了上面,這才對青梧道“我無父無母,生來便是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