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縮線“咻”的拽長音令人發怵。
江峭居高臨下,斂睫瞥向手中卡牌,倏然虛瞇起眼,低嗤“你一個荷蘭人崇尚雪山圣潔,跟我玩科幻”
荷蘭,恒年如春的國家。
這樣的地區養出個“雪山信徒”,怎么看,都假得可笑。
圍觀者甚至有人笑出了聲。
銀發男聞言震顫,臉上掛不住,可又很快認清眼前這位年輕男人的權貴地位,更意識到自己前一秒的罵語有多愚蠢,當然沒膽量掙開他手里牽拉名卡的線繩。
滑稽得像條被拽住的狗。
“行了,我的白毛貴賓犬朋友,你的歧視言論讓我很傷心,可能會撤資離開挪威,希望伽迪恩和rc不會對你聯合上訴追索。”
“上訴追索”,簡短有力的英文單詞令荷蘭男人瞬即大驚失色。張了張嘴,試圖在努力為自己措辭辯駁,又在這時,聽到他懶腔懶調地向眾人宣布
“6號廳展品將全部隨同漸冷收進江氏藏館,而你,”
江峭有意停頓,薄銳眼皮掀起,睨向他的同時指節微松,塑套胸牌“啪”地飛彈回銀發男人身上,驚得對方身體打了個抖。
“滾吧。”
不摻痛癢的輕懶音調。遣詞用句卻剖露出,并不符合江氏掌權人身份的張狂不羈。
荷蘭男子轉身動作踉蹌不定,趁亂灰溜溜逃離,和他一起挑事的同伴們也早已不知去向。
人潮中心只剩盛欲,惶惑驚駭地看著江峭。
她傻了。
五年過去,[次人格]的行為邏輯還是那么驚人的高調。
輿論風向忽然絕地反轉。
她是江峭妻子這個驚天大八卦,不脛而走,開始在整個畫展中心飛速傳散。
“dohysh”
姍姍來遲的白人女孩在6號館門外,后知后覺得到了這個消息。
“萊安就是他背后的神秘妻子是萊安老天”
女孩被寸頭男同伴死死攔住,瞪大雙眼,震驚薅著自己的頭發驚叫道。
遠處她夸張的咆哮清晰傳來,盛欲咬住唇,感覺臉頰隱隱騰燒困窘的粉紅。
這地方簡直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她迅速清了清嗓,看向江峭,欲蓋彌彰地做虛請手勢“江先生,我帶您去后臺交易。”
轉身前,咬牙切齒地狠瞪他一眼。
江峭聳聳肩,吊兒郎當地邁步跟上她。
場館外部走廊相對清凈,來往沒幾個人。
盛欲在前面走得又快又急,而身后江峭始終亦步亦趨,步調悠哉。
極力消化這一天的跌宕經歷,良久,她悶聲“要買老師的畫去負一層,工作人員會詳細介紹你的慈善金流向。”
后方久久沒傳來應答,盛欲不得不停下來,回望過去。
發現江峭半途停步在一間無人的吸煙室外,長指撥開玻璃門,懶聲回應“無聊,不去。”
他只負責打錢。
隨即他閃身進去,掏出火機,偏頭點亮唇邊明滅猩冶的燙光。
盛欲也沒廢話,只好又抬步折返“隨你。那我回去忙了。”
經行過吸煙室時,江峭正懶洋洋斜靠在門內,淡去情緒,斂下些腔調叫她的名字
“盛欲,我那樣幫你。”
她又一次腳下停滯。
男人銜著支細長的煙,半瞇起眼。
一個滾燙的瞬間,他明銳野性的戾氣,隨尼古丁燃燒致幻靡麗,漫渙出不經心的痞貴感。
他在彌蒙霧影中勾挑嘴角,低啞地笑起來,慵懶聲線析出絲縷戲謔
“想騙你叫聲老公就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