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當時面試他還算乖,聽話地按照盛欲的要求,至少留了個手機號。
電話撥過去,但很久都沒人接聽,盛欲瞥了眼中控臺上的時間,五點半。
好像是有點早。
就在盛欲打算掛掉之前,忽然,電話被接起,可手機那端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她垂下長睫,皺眉聽了半天,抬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短發,隨后掛掉電話,指了指后座,邊在手機上一通操作邊告訴代駕小哥
“待會兒到校門口先把她放下。”
小哥像是聽出她還有后話,問道“您要修改目的地嗎”
“改好了。”盛欲收起手機,閉上眼,“去小蒼嶺。”
盛欲趕到小蒼嶺江畔時,江峭已經昏迷了。
“我們幾個天天在這兒,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年輕的小伙子也跑來釣魚,裝備齊全不說,還樣樣價值不菲,一看是個行家啊。”見到盛欲來,釣友大哥急忙跟她匯報情況,剛才接電話的也是他。
“可過了沒多會兒,就見他沒什么動靜了,我們跟他說話也不吭聲,就這么癱在椅子上。”大哥兩只手一起比劃,
“我尋思小伙子別出什么事兒,走過來想看一眼,正好這時候他手機響了,你打電話過來。”
盛欲看著斜靠在椅背上的江峭,寬檐漁夫帽遮住半張臉,薄外套拉緊,安靜得不像話。
彎腰伸手敷上他的額頭,果不其然,觸手體溫燙得驚人。
盛欲立馬打電話給等在車上的代駕,讓小哥下來幫忙一起扶江峭上車,甚至還沒忘了叮囑熱心的釣友“大哥,我不太懂他那些裝備,能麻煩您幫忙給收一下嗎”
“沒問題。”
距離小蒼嶺最近的醫院也要十公里開外,望著后座昏迷的男人,盛欲決定先帶他去學校里的醫務室。想到這里,她又趕緊給宋睿打電話,讓他下來抬人。
“啥事兒啊”宋睿很快打著哈欠從宿舍樓里出來,跳上她的車,嘴里抱怨“我早上第一節就有課呢,早八人的痛你懂不臥槽”
看到江峭那刻,宋睿被嚇得整個人都醒了,“這、這這又是被誰打暈了”
盛欲直接把車鑰匙扔給他,“少廢話,送他去醫務室,你開車。”
所幸校醫診斷沒有大礙,只是高燒精力不振,加上疲勞過度昏睡過去了而已。
看著江峭躺在休息室里打了一劑退燒針,掛上葡萄糖點滴后,宋睿來不及多問,急匆匆離開去趕早八。
本來就熬了個大夜,加上又忙前忙后折騰了一個早上,盛欲精神也有些恍惚,實在頂不住,跑去便利店買了些吃的喝的。
回校醫室的路上,她滿腦子都是江峭在昏迷時,那些令人驚悚的話。
那時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識轉醒,卻沒有睜開眼,氣若游絲地口中喃語
“治療方案終止吧,我全權批準中斷樣本觀測。”
他就那樣孤獨地躺在病床上,微微蜷起身體,臉色蒼白,蹙眉痛苦地抓緊被角,睡夢僅存的意志里卻滿是放棄。
盛欲在忙著幫他泡沖劑,聽得似是而非,回道“著涼而已,等退燒就好了,不至于放棄治療。”
誰讓你這么能折騰。
又是挨打。
又是泡冷水。
又是大半夜跑去江邊釣魚
好家伙,不放在一塊兒還不覺得,這么一羅列她發現江峭這鬼人,好像不虐死自己不甘心。
正當盛欲在心里瘋狂吐槽,病床上,男人音線低啞的一句話,嚇得她險些砸翻手里的杯子。
她聽到他說
“我死后,一定要仔細地解剖我,一定還有轉機”
思緒乍然回籠,盛欲拎著塑料袋往醫務室走去,無論怎么想都不可置信,她甚至開始自我懷疑地念叨
“是解剖嗎”
“我沒聽錯吧”
“他說的是我想的那兩個字嗎”
邊說著,她一邊回到醫務室,推開觀察室大門
下一秒,門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挾迫著將她抵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