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人把我安排到這里來念書,一般人看在大家是親戚的份上,都會特別照顧一下吧,就算犯了什么小錯,也會幫忙兜住吧他倒好,明目張膽給我穿小鞋,還說要讓我畢不了業,哪有這種人的。”
說到這里,賀明浠假惺惺地抽了抽鼻子,雙目閃爍地望著陳清黎。
“清黎哥,你能不能申請到我們系來上課啊,我真受不了那個人了,第一天就找我茬,我這兩年怎么熬得下去嘛。”
陳清黎額了聲,目光猶豫。
看了眼賀明浠裝可憐的樣子,又看了眼她身后,她抱怨了多久就坐在她鄰桌位置上安靜聽了多久的男人。
陳清黎試圖找補道“嚴師出高徒,他對你嚴厲,也是為你好。”
誰知賀明浠油鹽不進,完全不吃這套。
“我不需要好吧,”賀明浠說,“我親爹親媽都不管我,他算老幾啊,是他生的我養的我嗎當然了他也生不出我這么大的女兒,養我他給我買過一個愛馬仕嗎愛馬仕都不給買還想管我”
“你想要幾個愛馬仕。”
男人的聲音響起,賀明浠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身去。
陳清黎嘆氣。
他早看到溫禮來了,但賀明浠的話實在太密,他根本插不上嘴。
眼見賀明浠背后說壞話的熱情越來越高,他本想打斷,但溫禮沖他無聲地搖了搖頭,竟然在淡定地在賀明浠身后坐下了,看樣子是打算旁聽。
不過好在溫禮是個情緒穩定的男人,才沒出什么大事。
被說了一籮筐的壞話,溫禮眉眼溫和,仍舊對賀明浠微微一笑。
比起直接罵她,他的微笑更讓賀明浠毛骨悚然。
比起被說壞話的溫禮,賀明浠顯然是心虛的那個,她自己心里門兒清剛剛的話有多顛倒黑白,而且還被聽了個正著,凡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尷尬。
她咽咽口水,結巴道“我吃好了,先走了。”
說完就要溜,被男人一把扯回來。
男人個頭高,對賀明浠有天然的壓迫感,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但現在她知道抬頭可能會遭殃,所以只是盯著他的襯衫扣子。
陳清黎以為溫禮要教訓賀明浠,想要勸阻說和,賀明浠也這么認為。
然而溫禮只是輕聲說“吃完了就把碗送到那邊去。”
說完他給她指了下食堂統一收碗筷的地方。
“哦、好的”
賀明浠點頭如搗蒜,聽話地拿起碗筷溜了。
這下溫禮沒攔她了,對著她兔子般逃走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
賀明浠走了,陳清黎這才問溫禮“溫老師吃過飯了嗎一起”
“吃過了。”
“那你還來食堂”
“來送飯卡。”
溫禮將沒用上的飯卡收進兜里,在賀明浠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下。
他神色冷靜,一點都沒看出來生氣的跡象。
能看出來壓根就沒跟賀明浠計較,陳清黎問“明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溫禮的眼里劃過無奈“你聽她顛倒黑白。”
陳清黎當然沒信,他太知道賀明浠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告黑狀那是手到擒來,他堂弟還有她家那幾個跟她同輩的兄弟姐妹,小時候可沒少被賀明浠坑過。
好歹是看著長大的,陳清黎當然要替賀明浠說話“這小女孩就這樣,別跟她計較。”
“沒計較,”溫禮波瀾不驚道,“真跟她計較,早氣死了。”
陳清黎笑道“舒服了兩年,現在人家回國了,見識到了”
“兩年前就見識過了。”
起碼今天沒喝酒,比起新婚夜,算好的了。
感覺是夫妻私事,陳清黎沒具體問,打趣道“碰上這么個學生,以后天天學校見了回家還得見,上課輔導完下課還得繼續輔導,溫老師辛苦了。”
“學校見就夠了,家就算了。”
陳清黎有些驚訝“你們不一起住嗎”
“她想一個人住。”
頓了頓,溫禮抬手撫上眉心,沉聲補充道“我也想多活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