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碧,幾可與傳說中的名琴焦尾相媲,卻因戰亂失蹤多年。
長安城里,許多人在尋它。
可掌柜的還知,連長安城里那貴不可言的楚二郎君也在尋它。
“這支清碧,請掌柜的于春日宴那天送去桃園。”
掌柜的一愣“送去桃園”
“是。”
王清玄目光落在匣內的碧簫上,她素來清冷,此時眸光卻柔,仿佛它令她想起了這世上摯愛之人。
她輕輕撫了撫,便合上匣子,不再多說,令婢女引了掌柜的出去。
掌柜的云里霧里,引路的婢女與他解釋道“我家娘子的意思是,掌柜的到時便以樂音閣的名義,將這碧霄贈予桃園,充作當日郎君們樂藝比賽的彩頭。”
“并且,在最后提一個要求,便說讓樂藝奪魁的男女賓客合奏。”
不知為何,掌柜的下意識便想起了昭郎君。
傳聞中,昭郎君愛馬如命,視劍為珍,運兵如奇;可還有一樣,他一管碧霄,可引得百鳥來。
難道
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該想的,掌柜的忙打住了思緒。
那邊婢女送完掌柜的上去,卻發覺,自家娘子居然站在窗邊,對著長街發呆。
長街上陰雨連綿。
一著白衣玉冠的郎君撐一柄竹青傘,行于對面陰暗的屋檐下,乍一眼看去,倒像是昭郎君。
等那郎君忽而抬頭,露出一張寬寬的臉龐,婢女嚇一跳,轉過頭去,卻見娘子竟有些失魂。
婢女不由便有些憐惜,上前安慰道“娘子不必擔心,春日宴上,娘子必定得償所愿。”
王清玄卻握緊了窗檻。
窗檻上的木刺扎得她一疼,王清玄低頭一看,玉白的指上氤出紅色的一點兒,刺目得很。
婢女緊張地道“娘子你受傷了”
那邊王清玄見了血,姜瑤也見了血,還是血漬糊拉的。
這邊她才到松鶴院,就被自己亟待親近的小四郎君往裙上丟了個東西
血漬糊拉的一顆眼珠子。
白老虎死不瞑目的眼珠子。
仆婦們和小廝等都呆掉了
“四,四郎君”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四郎君會陡然間作出這事兒來,不由看向庭院里站著的小娘子。
但見她低著頭,與腳邊那眼珠子兩兩相望,她風姿楚楚、纖纖羸弱,素色裙裳被風吹得揚起,恰似一琉璃玉人,偏裙裾上劃了道血痕那是大蟲兒眼珠留下的痕跡。
他們等著她尖叫,或者暈倒換正常小娘子,早該眼一翻,暈過去了。
可那姜娘子卻還安安靜靜地站那,渾似嚇傻了。
下一秒,她卻彎下腰去,素手將那眼珠子撿了,放在手里捏著,抬起頭,用那滲人的表情看向小四郎君“原來四郎君喜歡這個啊,怎么不早說,要不一會阿姐煮給你吃”
說著,還朝小四郎君一笑。
直嚇得小四郎君“哇”地一聲,跑
跑了
眾仆回不過神來。
唯留姜瑤留在原地,捏了眼珠子,嘆一聲“看來小四郎君是不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