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前她那些前男朋友們,連她放都說可可愛愛的呢。
不過考慮他才救了她,便決意大度點,不與他計較,努力朝他擠出一抹“可可愛愛”的笑來,道“知道了,二哥。”
聲音一下柔下來。
楚昭眼卻冷下來,帶著點嫌棄“好好說話。”
姜瑤立馬“哦”了聲,試圖站直身體。
這一站直,才發覺,兩人靠得太近了。
實在是這耳房太小,裝了東西便不剩多少給他們,女子的身形又不如旁的,姜瑤雖小,卻也著實玲瓏,芬芳軟玉,稍稍往前一觸,便要與面前那鐵板一塊的郎君相貼。
一時間兩人都靜默下來。
濕氣縈繞在這兩人之間。
連著那涼淡的冰魄冷梅香,與那熱烈的苦玫瑰氣味。
姜瑤一時都不敢抬頭,只覺身上是涼的,卻也是熱的。
大膽抬頭,卻見楚昭竟然也低了眼在看她,只也不知在想什么,一雙眸隱約有些恍惚。
姜瑤只感覺,自己仿佛被籠罩在他眸光的煙塵里。
鬼使神差間,她上前一步,將唇印了上去。
楚昭眼睛倏然瞪大,下一秒,已推開她,氣喘吁吁里,一時竟都錯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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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靜止,直到兩人上了接應的馬車。
侍衛們都被引開了,馬車就停在莊子后門,灰撲撲一輛,不怎么起眼。
姜瑤上了馬車。
她剛干了壞事,此時也不想去捋虎須,干脆將自己像鵪鶉一樣縮在馬車角落。
而楚昭,便坐在馬車中央,他披發散冠,長手長腳、肩背挺直地坐那,任一俏婢半躬著腰,恭敬地拿了帕子在那替他擦發。
姜瑤手支著沉沉的腦袋,心里還在想古代男人當真是十分享受,尤其是貴族
楚昭卻冷冷看著她,過了會道“好看嗎。”
姜瑤恢復了厚臉皮“好看。”
俏婢在旁邊聽著心驚,只努力繃了身體,生怕碰到郎君一絲一毫般,輕輕替他拭發
馬車內一時靜下來。
無人說話。
姜瑤漸漸地感覺到了睡意,馬車內炭盆烘烤得熱騰騰,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俏婢挪過來,替她蓋了層毛氈。
楚昭也閉了眼睛,靠著車壁,那張臉如山峰峻挺,睫毛修長。
有光打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最后又落在那薄櫻似的唇。
唇線分明,唇峰
婢女嚇一跳,忙低下頭,心里卻覺得今兒郎君似乎比從前有些不同。
姜瑤只覺得自己仿佛睡了個極淺的覺,馬車一震,人便醒了過來。
“娘子,到了。”
她才注意到,馬車停了下來。
此處大約是國公府后門,外面細雨瀝瀝,姜瑤只看見一道春碧色身影一閃而過,那簾子就落下來。
而后,一只白瓷繪梅小罐被人從外面丟進來,砸到她裙裾,伴著泠泠一聲“擦臉。”
那小罐滾到姜瑤盤著的腿邊。
她撿了起來,不過袖珍一小罐,揭開罐蓋,是細脂白膩的軟香膏。
聯想到他要她擦臉
姜瑤掀起簾子,握著那小罐,認真說了句“謝謝二郎君”
楚二郎君哪里耐煩聽她說話,肅著一張臉回了昭斕院。
竹青本來就在候著,一見楚昭便急急忙忙沖過來,等看到自家素來清風朗月似的郎君這般狼狽地進來,不由嚇了一跳。
“郎君您這是怎么了”
楚昭不理他,竹青又問身后跟著的俏婢“碧璽,郎君怎么了”
碧璽哪里知道郎君怎么了。
她也是被暗衛急匆匆拎上馬車的,只知道郎君大約出了事,再等一會就見郎君和那位滿身狼狽地上了車,兩人一前一后,又一句話不說,嚇都嚇死人了。
此時見竹青質問,不由道“你問我問誰還不進去伺候郎君”
這時楚昭已經進了正院,繞過屏風,到得屏風后隔出的一間凈室。
凈室內是個池子,他皺著眉吩咐了兩句,不一會就有人拔了池邊竹罐,有熱水汩汩地流進來。
不一會,水池子內已經是熱氣氤氳。
楚昭一件一件解衣服。
解到一半,那衣裳柔軟的絲絹不意擦過嘴唇,他手一揚。
竹青過來時,正巧見一件淺草綠寬袍飛起,兜頭罩來,將他罩了個嚴實。
竹青心下一驚,郎君這是氣得不輕啊。
忙拉下袍子,邊撿落在地上的其他衣物,正要繞過屏風,就聽凈室內傳來郎君一聲“臟了,都拿去燒。”
“燒郎君,這都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