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氣味倒不同，要更濃烈些。
涂完藥沒多久，“阿姐阿姐”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姜瑤轉過頭，就見一道小身影在嬤嬤的攙扶下急急跨過門檻，飛撲過來，聲音還很急切“阿姐，阿芝聽說你又受傷了”
小姜芝“噠噠噠”跑到她床前，一雙圓眼睛端詳著她，試圖找出阿姐哪里受傷。
“阿姐沒事。”姜瑤朝她笑，怕她不信，還將腳重新露在被褥外，比了比小拇指，“阿姐只是腳有一點點扭到。”
小姜芝看看她，又看看腳，過了半晌竟什么都沒說，只爬到床上，爬時還不忘小心翼翼避開她受傷的那條腿。
而后，輕輕半抱住她，將頭枕到姜瑤胸口，悶悶道“阿姐，阿芝好想快點長大呀。”
“為什么”
姜瑤摸摸她環髻上的紅絲絳，絲絳上還垂著小鈴鐺。
“因為阿芝想快快保護阿姐，讓阿姐再不受傷。”姜芝道。
姜瑤心底忽生出一絲暖意。
這小小的、軟乎乎的身體啊，是她兩世都不曾感受過的暖。
所以
昨日那點挫折，算得了什么呢。
她要好好在這個時代活下去，活到世道太平，活到，能好好看到小姜芝長大。
姜瑤從不知道，自己身體里居然也能有稱得上母性的東西。
她摸摸小姜芝腦袋“阿姐也想保護阿芝。”
“不過，阿芝，你好重，”她笑，“快把阿姐壓扁了。”
小姜芝羞赧地起來，臉紅紅，卻不忘道“阿芝不重，阿芝瘦了”
姜瑤端詳她。
小阿芝最近一段時間都跟著武師傅扎馬步，到了寺里也每日堅持，看起來確實瘦了。
但肌肉壓秤啊。
“阿姐阿姐”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更嘈雜的聲音，姜瑤抬頭一看，發覺居然是這段時日玩得完全不見人影的小四郎君。
那小四郎君一迭聲地叫著“阿姐”，大驚小怪地進來，說“阿姐聽說你被柱子砸了疼不疼有沒有事”
等看到姜瑤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忍不住舒了一口氣，道“阿姐你沒事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誰許你叫阿姐了”
一聽聞小四郎君叫喚，跟誰都軟乎乎的小姜芝立馬爬下床，挺著胸脯叉腰道“那是我阿姐不許你叫”
“我就叫，我就叫，你能奈我何，略略略”
小胖四郎朝姜芝做了個鬼臉。
這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小姜芝一拳頭就上去，小四郎君這回有準備，一閃身就讓開去，對著她喊“阿姐阿姐阿姐我就叫我就叫”，小姜芝舉著拳頭去追他，兩孩子頓時鬧得不可開交。
吵得覺本就沒睡好的姜瑤腦子一陣“嗡嗡嗡”“嗡嗡嗡”。
實在沒法，她讓紅玉將人支了走。
等房間終于靜下來，連一向愛熱鬧的青雀都忍不住咋舌“沒想到小娘子也有這般兇的時候。”
紅玉“小娘子那是護食呢。”
姜瑤瞪眼“誰是食”
幾人對視，一時間都笑了起來。
笑了會，又安靜下來。
紅玉端了笸籮到姜瑤身邊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姜瑤聊天。
姜瑤拿了卷書在看，房間里只有青雀拿了撣子輕輕打掃的聲音。
突然，門被人在外輕輕敲了敲“大娘子在里面嗎”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