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腳還不怎么能著力,一落地,便感覺鉆心的疼。
姜瑤將身體倚在紅玉的身上,就見肖嬤嬤不一會,竟不知從哪兒推出來一個
輪椅
姜瑤驚訝地看著前面的物什。
與前世的“輪椅”相比,眼前的椅子要簡單得多,扶手椅模樣,只在兩邊,加了兩個木制寬輪。
肖嬤嬤帶著幾分自豪道“大娘子且放心,這車椅是夫人自工部借來的,之前老奴已經幫著試用過了,十分穩當,必不會摔著大娘子。”
“哎,你這丫頭,愣著干什么快過來,幫老奴一塊將娘子扶上椅。”
肖嬤嬤朝青雀招手。
青雀連忙應了聲,果真和紅玉一左一右,將姜瑤扶上車椅。
姜瑤這般一坐,倒覺出這椅的好處來。
椅子墊得極軟,坐在其上極舒服;腳亦可耷在木榻上,這輪亦不知是什么做的,行在路上,半點沒有顛簸感。
只是,即便是被拱衛在中間,周圍時不時掃來的視線,讓素來面皮極厚的她都有幾分不自在。
殊不知,旁人倒不是看她那奇特的椅子
也有部分原因。
只是,更多的,還是看她。
這般美人,夜燈如晝,輕輕揚揚撒于她一身,將她一身輕紅衣裳也襯得朦朧,于那冰冷甲胄之中,仿若一場美而朦朧的夢。
面龐未清,卻那般美。
美的姿態,美的氛圍
連那朦朧燈光,也仿佛愛她。
于是,連那車椅,也仿佛成了她特別的所在。
不遠處,金珂捧著一卷書冊,驚鴻一瞥,久久不曾離開,直到書冊被碰落,才感覺佳人遠去。
他嘆一聲,重新撿起書冊,分開人群往西坊外。
金榜題名。
功業未在,他如何敢、又如何配放言等。
姜瑤可不知,自己又撞著金珂了。
她、三郎君、阿芝和長公主被侍衛等人護在中間,艱難地在人群中往前。
而周圍人便是知,這一幫甲胄森嚴之人不好惹,可人實在太多、腳亦無處下的情況下,便是想避也無處避去。
于是,便也只好擠在一處,擠擠挨挨往前去所幸的是,這一行貴人脾氣不算差,便是這般擠,也未出言訓斥。
不過,姜瑤等人還是走得極慢。
長公主倒未見煩,只蹙了一雙描得精巧的黛眉,看了遠處的高樓明月樓,此樓在整個西坊最高,有六層,遠遠就見那翹角飛檐上掛的一盞“月燈”。
月燈搖晃,仿佛與周圍所有的街燈,也晃成一排排影。
長公主道“嬤嬤可還記得,上一回圣燈來時的場景”
“自然記得,上回也是老奴陪的夫人。”
“虧你還記得,”長公主看著周圍感慨,“不過那時看燈的人可沒這般多,哪像如今,腳都下不去。”
“這更說明了,圣人治下,世道清明,人口繁盛。”
“是啊。”
長公主感慨,雖她與父皇因夫君之事鬧了齟齬,卻也不得不承認,父皇治下,百姓安居樂業,若非治世,哪里會有這般盛景
她看著周圍人面上喜樂,難得道了聲“父親不易。”
可便是不易,那龍位獨坐久了,人也還是會變。
多疑,獨斷,只當人人是要覬覦他那張椅子的詭譎之人。
長公主哼一聲,正要再抱怨上兩句,卻突然“咦”了一聲,一雙眼睛睜大,道了句“是大郎。”
肖嬤嬤亦看到了對面走來的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