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已洗漱完畢,吃過早餐,正準備回家洗個澡,再換身衣服去公司上班。
臨走前,汪韌站在12床邊,彎下腰看了會兒羅雨微,她睡得很熟,燒退了,疹子也消失了,臉色雖然蒼白,嘴唇倒是有了一點血色,不像剛送進病房時那般瘆人。
汪韌想起剛剛過去的那一晚,羅雨微對他說過胡話,還拉著他的衣服喊過疼,她哭過,鬧過,嘔吐過,撒嬌過唔,如果那算撒嬌的話。
總之,在汪韌的印象里,羅雨微就是個會哭會鬧的小姑娘,人很瘦,個頭看著也不高,不管是外形還是說話都沒有半點攻擊性。
所以,在十二個小時后的現在,當汪韌坐在母親身邊,聽著簾子后面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的一番對話時,竟是心生茫然,有一種身臨辯論賽現場的錯覺。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簾子后的中年女人在聽到羅雨微的逐客令后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變本加厲地指責起她來,而在那之后,羅雨微再也沒說過話。
“你看看你,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你家里人就是這么教你的”
“也對,你和你家里人平時也不來往,你都住院開刀了,你爸媽都不會過來照顧你,這就叫什么樣的家長教出什么樣的小孩。”
“我以前就和昀馳說過,找對象一定要找家庭和睦、父母健康的,像你家里這種情況,小羅我跟你講實話,要不是昀馳堅持,我是一點都看不上的我都怕你媽媽那種毛病會遺傳給你”
“昀馳和你不一樣,他一直和我們很親,可他認識你以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做什么說什么都向著你,都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自己家不住,非要搬過去和你一起住,你倆又不會做飯,成天點外賣,下館子,又費錢又沒營養,你倆要真結婚了,我都發愁這日子該怎么過要是有了孩子更麻煩,你媽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你的月子,孩子,還不是全都要歸我管”
簾子這邊的張紅霞感到匪夷所思“這人怎么回事怎么還沒完沒了了她要教訓人回家教訓自己兒子去,干嗎逮著別人家姑娘不放”
汪兆年早就聽煩了,得到妻子的指示后,突然中氣十足地清了清嗓子,又沖著簾子喊“行了啊這兒有病人在休息呢”
徐姐的老公和姐姐向他投去贊許的目光,可解容蘭仿佛沒聽見,她壓抑了許多年,好不容易得到這樣一個機會,決定把對羅雨微的不滿盡數發泄出來。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得絕一點,要搶在沈昀馳回來前見到羅雨微,她要讓這段感情覆水難收,要讓兒子與羅雨微徹底地斷絕關系,不能再像前幾次那樣拖泥帶水、藕斷絲連
她必須要讓羅雨微知道,她再是漂亮,再是能干,再是驕傲,在她解容蘭眼里,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兒媳人選
解容蘭說“現在好了,出了這么大個事,都不知道你以后還能不能懷上孩子,這件事你怪不了別人,小羅,你不要嫌我說話難聽,我是為你好,你媽媽沒教過你,你自己要明白,你是女孩,昀馳是男孩,在這種事情上,男孩永遠都不會吃虧的”
汪韌忍不住了,想起身過去勸阻,卻被張紅霞搶了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