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微“嗯。”
“手術前呢周幾解的”
羅雨微難為情死了,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是周二中午。”
女醫生說“那有四天了,今天一定要解了,等下給你拿一支開塞露,就在床上解,不要下床知道嗎”
羅雨微著急地說“醫生,醫生,我覺得我肚子已經沒那么痛了,我能不能去廁所解啊”
“不行的。”女醫生嚴肅地警告她,“你這不光是肚子上刀口的問題,刀口裂了大不了再給你縫幾針,肚子里縫過的血管要是再破掉,怎么辦再給你開一次刀啊你靜養是養的肚皮里的傷,不是肚子上的刀口,明白嗎臥床至少四五天,下周一可以試著下床走走。”
羅雨微求她“那我要是沒有想解的意思,可不可以不解啊”
“不行,四天了,再不解腸道會出問題的。”
“我也沒吃什么呀”
“聽我的,好嗎解的時候不要用力,就用開塞露,護工會幫你的。”
“醫生”
不管羅雨微怎么哀求,醫生都沒有動搖,要求她當天必須解大便。
羅雨微要崩潰了,焦慮感到達頂峰,她昨天被拔掉了導尿管,已經在床上解過小便,一開始也很羞恥,好在關姐耐心地教她、幫她,幾次以后她也適應了。
可大便不一樣啊羅雨微焦慮得想跳樓。
這還不算完,醫生走了沒多久,進來一個端著鐵盤的護士,說要給羅雨微的刀口換藥。
這是手術后的第三天,是她第一次換藥,關姐拉上簾子,把羅雨微的床頭搖起40度,她壓低下巴,可以看到自己腹部的繃帶,繃帶拆掉后,里面是透著血的紗布。
當護士揭開紗布,羅雨微終于看清了那道手術刀留下的疤痕,在左下腹,橫切狀,大概有五六厘米長,顏色很深,線還沒拆,看起來猙獰可怖。
羅雨微差點沒繃住,護士給她消毒上藥時,劇烈的疼痛感刺激著她,她死死咬著牙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知道這道疤痕會伴隨她一生,是一場由疏忽大意引發的意外而留下的記號,以后將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的身體要由自己來保護,來珍惜,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再親密的人都不行,因為沒有人會代她受苦。
傷口換完藥,護士幫羅雨微貼上干凈紗布,又纏上束腹帶,重頭戲終于上場關姐從護士站領來了一支開塞露。
羅雨微絕望極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辦,隔著簾子喊“汪韌”
汪韌在外頭應“我在,怎么了”
羅雨微說“你、你能回避一下嗎”
汪韌一點沒多問“行,我先去外頭轉轉。”
“汪韌”
“在”
羅雨微小小聲“你能不能讓徐姐的先生也回避一下”
“好。”汪韌答應了。
徐姐已經可以下地了,她老公一聽這情況,干脆扶著老婆去走廊上散步,汪韌離開時還帶上了病房門,簾子外只剩下一個走不了的張紅霞。
關姐拉上窗簾,熟練地做著準備工作,在床上鋪好護理墊,給便盆套上垃圾袋,擱到羅雨微屁股底下,最后戴上一次性手套,說“我給你用藥了啊,你就放松,別緊張,別怕弄臟,我會收拾的。”
羅雨微仰躺在病床上,雙膝彎曲,雙腳岔開踩著床面,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后來發生的事,羅雨微想全部忘記,羞恥感鋪天蓋地地襲來,她內心里知道這其實很正常,但還是感到特別特別屈辱,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經歷這一切。
大便的味道很難快速消散,病房的窗戶還被設計過,只能開一道十幾公分的縫用來通風,羅雨微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張紅霞隔著簾子問她“小羅,你好了吧汪韌他們能進來了嗎”
羅雨微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一邊說“可以的,阿姨,就是房里還很臭”,一邊就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哇嗚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