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不愛讀書,好不容易上完初中就怎么也不去上了,我跟你爺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還是不去,有什么辦法呢他要去打工我們也讓了。誰知道他走的時候把你媽也帶上了。”
“他去打了一年工就回來村里種蓮藕,跟你媽來往更加密,你媽有時候都是把家里的那一串侄子侄女帶過來咱們家的。十八歲,他倆要結婚,我們想著他們也談了兩年多了,兩人都互相喜歡,那就結婚吧。”
“那時候你爸種藕賺了錢,給你媽的彩禮是兩千。你外公外婆不是個東西,連被子都沒有給你媽陪嫁過一床。”
“你媽媽吧,性子軟,沒有什么主見,你爸爸說什么她就聽什么,把你爸爸伺候得跟什么一樣,我有時候都看不過眼。但我說也說了,你媽是兒媳婦,又不是我女兒,我說太多了也不好。久了,我就當成沒看到了。”
“你爸爸失蹤的時候,她在家里盡心盡力地照顧你,三不五時地陪著我們去找。找了兩年,等了兩年,最后一次她從廣粵省回來,就說要改嫁。”
林夕點點頭,四年了,薛敏等了她爸爸四年才改嫁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林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她知道薛敏沒錯,為了新家庭不再聯系她也不算大錯。
但她就是心里別扭不舒服。
但想到今天跟薛敏的見面,林夕確實是沒有在薛敏的身上看出一點性子軟跟沒主見。
那跟她說話時若隱若現的高傲她倒是感受到了。
再想到薛敏提起她爸爸時滿口懷念想念,眼神卻沒有一絲變動的樣子,林夕心神一凜“她要改嫁之前有什么不一樣”
時間過得太久遠了,池香萍對薛敏的印象全都是以前刻板的那些。
看著孫女那盼望的眼神,她仔細想了想,道“變講究了算不算早上起來吃早飯必須要有雞蛋,甚至還說想要吃面包跟牛奶。中午飯晚飯,她就要四菜一湯,不做就有點不高興。”
“說她吧,她就說去廣粵省一邊打工一邊找你爸爸,都習慣了那邊的飲食習慣了。這
也是有的,就跟你翠香嬸一樣,出去打工回來以后,一點辣都吃不了了。說是一吃辣的嘴巴就腫了。”
池香萍又道“那回你媽媽出去打了五個月的工,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你都不認識她了。她也不像以前出去打工回來那樣對你親近,整天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房間里待著的。”
想起這些,池香萍說“你媽肯定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想好要改嫁了。誒,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管你。”
林夕沒說話,但是她卻越發覺得薛敏的“芯子”可能已經換掉了。
“那她跟她后面這個男人是怎么認識的”
“那年翻了年,你媽沒去外面打工了,在市里打工的,她后面這個男人就是她在打工的時候認識的。沒多久就領證結婚了。”薛敏跟她兒子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兩人年紀小,沒領證。
后來林夕她爸爸失蹤,薛敏的戶口就沒有遷過來。薛敏都跟人家領了證了,池香萍他們才知道消息的。
他們婚禮的時候,池香萍還湊了兩百塊錢讓村里人捎過去隨禮。
林夕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飯菜該做起來了,池香萍去廚房忙活了。
林夕去了房間,她現在住的屋子,是以前她爸爸跟薛敏的婚房。
林夕搬了竹子做的梯子搭著上去看,房梁上什么都沒有。就跟她說的那樣,那個傳呼機在她家前些年翻新屋子的時候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