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二字,猶其鋒利,剛勁透紙,似是滲透了主人的心情。
褚映玉盯著這兩個字,心情突然變得頗為古怪。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好像都沒有將他當成“夫君”,不是夫君,而是一個需要她討好、小心伺候的男人。
許是她這次的沉默太久,腰間那只手微微用力,男人強勢地將她摟到懷里,不允許她如白天時那般逃避。
褚映玉深吸口氣,換了一張白紙,繼續揮豪不知吾妹今日找殿下有何事
寫下這一行字的時候,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紙,是以沒有看到摟著她的男人低頭看她,面上的疑惑。
他在紙上寫下不知。
褚映玉“”
他繼續寫我沒聽,且去找你。
怔怔地盯著這行字,褚映玉忍不住失神。
她突然有股沖動,想問他對褚惜玉是怎么看的,是不是如上輩子的流言所說的,因為褚惜玉對他有救命之恩,褚惜玉于他是不同的,只是礙于自己替嫁過來,他只能接受自己。
陸玄愔于女色不上心,他讀圣賢書,有天下為公之心,是個極為負責的人,所以只要她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份,他不會有想換個妻子的想法。縱使褚惜玉當時一直未嫁,他亦未曾想過要將褚惜玉納入府里,或者盼著她死,給褚惜玉騰位置。
她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死和他有關。
在她發呆時,陸玄愔將狼豪丟到筆洗里,抬起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
他的目光幽深,明亮的燈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柔光,看著格外俊美,卻也咄咄逼人。
褚映玉僵硬地與他對視,受不住他這般審視犀利的目光,下意識要逃避。
“別動。”他警告地說。
褚映玉心臟微跳,越發的僵硬,身板直挺挺的,被他擁到懷里。
他的雙手摟在她腰間,微微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拿她怎么辦。
陸玄愔做事從來不向人解釋,也無需他解釋。
可面對她時,幾次三番打破原則,以往不想做的事,都在她這里破功,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可看到她沉默抗拒的姿態,他又舍不得逼她。
“映玉。”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聲音喑啞,“吾妻”
這是他的妻子,前世的妻子,今世心心念念想要娶到的姑娘。
他怎么舍得讓她難過
只是她的心思藏得太深,秦嬤嬤說她患了病,而且是心病,需要用極大的耐心助她走出來。
陸玄愔習慣在戰場上廝殺,習慣世人揣摩討好他,習慣父母親人的避讓
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般無力、掛念,卻又忍不住想要給她最好的,想要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褚映玉呆呆地站著,靠在他懷里,聽著他近乎嘆息的一聲“吾妻”,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澀,還有一種莫名的委屈。
她忍不住說“殿下,您曾說過,您娶我,是因為我最適合”她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您不必如此的”
說到最后,她努力地抑住眼里的淚,但眼眶還是紅了。
這聲“吾妻”算什么呢
陸玄愔身形一頓,交纏在她腰間的手徒然收緊,讓她疼得眼淚真的掉下來。
“不是”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聲音又一次頓在喉嚨間,無人看到的地方,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狼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