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哭得很傷心,哭完后又繼續說“小姐,長平侯府和靖國公府都被圣人下旨抄家奪爵,褚家人和孟家人都成為庶民雖然孟家人并不知情,但他們這些年對小姐極為苛刻,讓太后娘娘很是生氣,覺得他們是非不分”
“褚惜玉和褚瑾玉都瘋了,他們跟著褚家人一起回青州老家小姐,您以前在青州長大,他們都笑您爹不疼、娘不愛,是從鄉下來的泥腿子,沒想到有一天,輪到他們回到青州當個泥腿子”
褚映玉對這個結果是高興的。
原來前世她死后,那些人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們做的壞事被曝光,天下皆知,無不唾棄他們。
他們縱使死了,也帶著一身的污名。
褚映玉高興之余,也越發的擔心陸玄愔。
因為她發現,陸玄愔雖然給她報了仇,但他仍是沒有收手,似乎在暗中謀劃著什么。
褚映玉這種預感在次年應驗。
這年的中秋宮宴,元康帝在宴上遇刺。
雖然因安王及
時為他擋了一劍,避開了危險,元康帝卻中毒了,一口血噴出來,直挺挺地倒下。
京城徹底地亂了。
褚映玉不能離開牌位太遠,不知道外面發生什么事,只能從府里的下人偶爾的聊天中知道一些。
但他們說得也不多,只隱約知道京城的局勢變得非常危險。
元康帝中毒后,身體變得很差,就像當初的皇后一樣。
褚映玉甚至忍不住想,莫非給皇帝下毒的,是慧貴妃的同黨若是這樣那確實挺可笑的。
當年皇后為此吃盡了苦頭,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熬過來。
自從中秋宮宴后,陸玄愔就開始頻頻出門。
褚映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而且人看著也越來越瘋狂,每天回來時,都是一身血氣沖天,宛若修羅。
這讓褚映玉又驚又急又氣,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險,也怕他哪天就不要了這條命,直接去送死。
為她報完仇后,他已心存死志,如今活著,不過是答應皇后,但也只是活著。
如果哪天有人要殺他,只怕他會從容赴死。
這晚,陸玄愔又是一身血氣回來。
雖然他特地去凈房洗干凈身上的血氣,才過來抱她的牌位,但褚映玉哪里不知道他又做了危險的事。
她確實不能離開牌位所在的房間,可她能聽外面的聲音,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陸玄愔抱著她的牌位,用絲綢輕柔地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其實他每天都擦,并沒有什么灰塵,可他仍是像對待一個人一樣,每日都要清理她的牌位,仿佛她還活在他身邊。
她確實也活在他身邊,只是他看不到。
褚映玉飄坐在他身邊,看他認真又細致地擦試牌位。
他的眉眼低垂,神態安祥,如同一個溫柔的美郎君,唯有那雙眼睛里一天天堆積的戾氣和癲狂讓人害怕。
他早就變了。
他不再是曾經那個馳騁沙場,一心為公的雍王。他有自己的私心,為此大開殺戒,有罪的、無罪的,死在他手里的生靈無數。
只是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攪風弄雨,怎么玩弄權勢,回到府里,當他來到她的牌位前,他都是安靜而溫柔的。
他沒有讓她看到外面的血腥。
可她又如何不知
褚映玉神色復雜地看著他,總算知道為何他恢復前世記憶后,變化那么大。
恢復記憶后的陸玄愔,就是現在這個陸玄愔。
他們都是重生之人,而陸玄愔的重生,更是充滿血腥和殺戮,將他漸漸地變成現在這般瘋狂的模樣。
將她的牌位擦過一遍,他開始和她說話。
其實他說的也不多,只說今兒去了哪里,吃了什么,看到什么,卻對自己做了什么一概不說。
最后他說“快了”
什么快了
褚映玉心里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下意識要抓他的袖子,想問他是什么,然而她的手仍是穿過他的身體,什么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