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宇智波田島卸下胸甲,微敞的衣襟處露出了纏繞的白棉布,他剛結束一次任務,身上還帶著肅殺的血氣和新藥的苦味。
“斑傳訊說你想見我。”他用井水潤了潤嘴唇,對跪坐在一旁的伏黑惠說“你想跟我說什么”
伏黑惠毫不客氣,開門見山說道“您才是,應該有情報想要從我身上獲取到吧何必私下費力氣探索呢,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明明直接詢問我就可以了。當然作為交換,我也需要您今后毫無保留地幫助我。”
“噢要跟我開誠布公嗎”宇智波田島食指敲擊著膝蓋,饒有興致地看著惠“既然如此,沒錯,我確實對你身上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你都愿意告訴我么”
“只要你問。”
宇智波田島說“真爽快啊,那么,首先,你是怎么看出來這件事的以你如今的年紀來說,遭逢巨變后還能保持冷靜,很難得。”
伏黑惠說“因為您一開始就沒想隱藏吧。真炎先生說到底是您的族人,地位在族長您之下,他的所有舉止都是被您授權過的,從第一天開始他就總是說些有的沒的戳人痛處的話,其實是想看看我會不會惱羞成怒露出破綻之類的吧。不過話雖如此,我之前也都是猜測而已,真正讓我確定了你們行動的是我的記憶。”
惠表情冷淡,眼底有一股狠勁“我的記憶有問題。你們偷窺過了我的記憶,然后催眠了我,讓我忘記了具體經過”
直至此刻,宇智波田島終于露出了真實的驚訝。
事實與惠的猜測的相差八九不離十,宇智波田島和宇智波真炎二人確確實實都對他使用過寫輪眼施展幻術,模糊去了他的兩段記憶。
田島自以為其中過程并無差錯,就連老對頭千手佛間,青年時也曾無知無覺敗在過寫輪眼幻術之下,要花一番力氣反應過來,從中掙脫。
可他千手佛間那時候多大,伏黑惠現在又多大
宇智波田島身體前傾,仔仔細細將伏黑惠從頭看到尾。面前的孩子骨齡確確實實是三歲沒錯,短而蓬松的頭發四仰八叉地亂翹,圓圓的貓兒眼里臥著兩顆綠葡萄,稚嫩的臉上沒有屬于孩童的柔軟,反而滿是超越年歲的倔強。
像一個扎手的海膽,團成球的刺猬。
“真了不起。”他忍不住夸贊道,“你真的很有天賦,惠。能夠意識到這件事,你的精神力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大部分中忍”
動物都有慕強心理,人類總是會對天才更加寬容,田島重新挺直腰板時,內心對惠的評價一再拔高。他仿佛已經能夠預見到十年后惠成長起來的模樣,到那時,斑、泉奈和惠必然都將是同齡人里的佼佼者,宇智波家的核心新生代便至少有三個強大的忍者只要,伏黑惠能夠順利存活到那個時候。
人才到哪里都是戰略資源,宇智波田島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軟化了,他現在再看惠,就如同農民看著土地里發芽的麥種。
“我們確實對你用了幻術催眠,這點要向你道歉。”他痛快地做了讓步,語氣真誠,說“催眠眼是我們血繼最出名的一種用法,不過,即使是傳說中的萬花筒,也沒有能翻看他人記憶的能力。真炎是族中青年當代幻術第一人,他在我的示意下對你施展了月讀之術,希望能拷問你說出情報,但他失敗了。”
同一時刻,宇智波田島瞪出了寫輪眼,惠精神緊繃,卻還是在三條勾玉出現的瞬間被拉進了幻術空間。
月讀,寫輪眼幻術的一種,是兇名在外的刑訊術。在月讀世界里,所有的元素都由施術者控制,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難以分明。被施術者置身其中,莫要說準確感知外界時間了,他們連自己的身體究竟是生是死都無法確定,混淆了虛幻與現實,最終走向瘋狂和死亡的深淵。
宇智波田島的幻影與惠相對而立,他的身后是仿照現實構建的室內環境,逼真到榻榻米的每個紋路都是一比一還原,身前卻是一片荒蕪。
即便是以田島半步萬花筒的瞳力,也無法在惠的精神里構建出完整的月讀世界,瞳術偽造的事物按照與施術者的距離遠近依次崩塌,越是靠近惠的地方,越是潰散成細沙。
宇智波田島說“這就是真炎對你施展幻術后遇到的一切。你的精神被另一種力量保護著,月讀之術對你精神的影響微乎極微。那種力量在抗拒寫輪眼的瞳術,瞳力越低,要維持住術式就越吃力,遑論更精細的威逼利誘。真炎曾經試圖問出你的身世,但很遺憾,他什么信息都沒能獲取到。”
幻術解除后,惠的頭腦還懵著。
“那到底是什么”他忍不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