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嚇到嗎”五條悟笑嘻嘻地問,白色的頭發因為地心引力向下垂落,露出毫無遮擋的臉。他身上磅礴的戰意還未消散完全,笑容中難免帶著狂氣,“小惠,老師果然是最強的吧欸欸小惠”
他手忙腳亂的轉過來,半蹲在惠身前,雙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好像一只炸毛的大貓。
“怎么怎么”五條悟急哄哄的,茫然無措半天,終于是狠了狠心咬牙捧住惠的臉,拇指輕輕揩過惠的下眼瞼,“為什么看到五條老師要哭啊小惠我是什么丑到你了的東西嗎”
五條悟很茫然,一切的張狂傲氣戰火硝煙等等等等扎人的刺都變得綿軟了,戰斗的余韻迅速散去,此時此刻,他唯有像個傻瓜似的呆著。
五條悟幾乎沒有見到過伏黑惠的眼淚。他收養的是個非常倔強的堅強小孩,總是像個小大人,聰明又獨立,很少麻煩其他人,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好很多事。即便是生父繼母都不靠譜,相依為命的繼姐中咒沉睡,成為咒術師見證的死亡數不勝數,伏黑惠也沒有流過淚。
那么現在,我摸到的是什么呢
五條悟仿佛被割裂成兩份,一半的他忙著哄小孩,一半的他沉在肉體的最深處,冷酷地審視自己。
不知何時,虎杖悠人和釘崎野薔薇的打鬧停下了,他們倆一個望天,一個望地。釘崎嘴硬道“哎呀,好一場大戰,我快要餓死了。喂虎杖,等下我們幾個去吃什么”
“話題轉移的太生硬了釘崎”虎杖小聲吐槽,接著若無其事地提高音調,“烏冬面炸豬扒其實隨便什么都好啦,我想吃點熱的。不過現在這個情況,要找廚師和食材也很麻煩啊,店鋪都被埋住了。”
釘崎雙手叉腰,咬牙道“那都怪誰啊五條老師和兩面宿儺那家伙打起來全都不管不顧的,你切一刀我放一炮,搞得現在想吃飯都沒地方。”
伏黑惠坐著,注意力渙散開。
他看過五條悟,看過虎杖悠人,看過釘崎野薔薇,看過遍地殘垣和發黑的血跡。
“大家、都還好嗎”惠斷斷續續地說,他要十分用力去咬字,讓每個音節從牙關中擠出,才能保證聲音不停“我們獲得勝利了嗎”
虎杖湊過來,他眼中如被雨洗過的天空般澄澈,陰霾已然散盡,從此以后未來盡是坦途“放心吧伏黑,雖然中間有點波折,但大家現在都很好噢,我們勝利啦”
釘崎亦不甘落后,幾人像要抱團才能取暖的小動物那樣挨著,說道“你還是多擔心下自己吧伏黑,你是不知道,兩面宿儺那家伙用你的身體一點都不珍惜,所有人里面,你反而是受傷最重的。五條老師跟宿儺打架的時候,那個血,嘖嘖。”
“是嗎。”
伏黑惠輕輕說。
“大家都很好啊。”
“真是個好夢。”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原生的溫和綠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猩紅底色。寫輪眼運轉到極致,第三顆勾玉從瞳心鉆出、成長,落入飛旋。
身體本能快過于頭腦,頃刻之間抽刀出鞘,待惠神智上線,察覺到武器所向的是毫無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時,已經來不及收回力道了。
電光石火地,他用另一只空閑的手,猛地抓住了刀刃。
人群因沖擊力而仰倒,伏黑惠握著刀刃,鮮血滾涌,滴落在身下人的秀美的臉上。四年前在土之國大名府的記憶浮現腦中,惠有些驚愕“你是”